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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諢坐在帳子裡看了看正在擦拭環首刀的賀內干一眼。
「我說,烏頭,再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賀內乾擦拭著手裡的刀,抬眼看向李諢,幾人在這裡也快一年了,這一年裡幾個人都沒有回去過,家裡頭過得怎麼樣,也完全不知道。
而在步六孤榮這裡,想要博得出頭的機會,可不是靠著出眾的姿容就能辦到的。
「那裡,你真的有辦法麼?」賀內干放下手裡的倒問道。
那裡指的就是步六孤榮,他們這群人怎麼可能甘心就在軍中做一個打打殺殺的活計,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自然是要看著更好的了。
李諢和人混熟打交道的本領那是一等一的,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和軍中好幾個人混個透熟,還能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我已經拖了人,就看那位願不願意試一試我了。」李諢解下橫在腰後的環首刀放在一旁。
「真要試試你,你有把握麼?」賀內干看著李諢,湛藍色的眼裡帶著些許疑惑。
「我連那位的馬喜歡吃甚麼我都摸清楚了。」李諢說道,「你家阿崔說,這聖人有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將他的心思摸個底兒,應該勝算要大些。」
「好端端的說我家的作甚麼。」賀內干想了想,也想不起來崔氏是不是真的曾經說過那句話了。不過這種活,這群人里到底還是李諢更擅長此道,賀內干自認不過一個草原莽夫,就不跟著湊熱鬧了,他擅長的不在這裡,叫他去戰場上衝鋒陷陣還成,去和這些人費腦筋當真是用錯了地方。
「烏頭。」帳子進來一個人,「將軍讓你前去。」
賀內干和李諢相視一笑,李諢叉手抱拳,跟著來人走了出去。
到了一處大帳前,卻沒有見到步六孤榮本人。
只見著一名親兵牽著一匹馬走到李諢面前,「將軍有令,讓你洗馬!」
李諢面上不見有任何的不滿,他恭謹抱拳,而後接過親兵手中的馬韁,帶到河邊去。
河水潺潺,李諢袴捲起,給馬清洗起身體來。
那馬是出了名的性子烈,有人要觸摸它就嘶鳴不已抬起前蹄,讓一眾人傷透了腦筋。原本守在一旁準備看李諢被烈馬踢到河裡的人,見著那馬在他手下老實的不得了,一個個驚訝的長大了嘴。
待到清洗完畢,李諢整理了一下儀容牽著馬去見步六孤容。
大帳外,引見他的劉貴向他使了個眼色。
進了大帳,主位上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男人有些許羯人的血統,白膚高鼻,容貌俊美。
「聽說,你將那匹馬馴服了?」男人將身體靠在身後的那彎憑几上,神情頗有些意味。
「回將軍,是。」李諢抱拳道。
「我不信,」說著,步六孤榮起身,「我親自去看看,若是有半點虛假……」他看著面前的李諢唇邊露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