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了。」崔氏沒有動面前那隻陶碗,「結果說是要瘍醫來,腿骨斷了,但斷的還算整齊,能夠接的上。」
「要是知道這是哪家的混小子,非得上門教訓一頓不可。」賀內干捲起袖子,「這齣去狩獵不帶家奴,虧他做的出來。」
那副架勢好像真的要衝過去替那郎君的父母把人給揍一頓了。
「好了,也就這麼大的事情,畢竟那是別家的郎君。」崔氏道。
「也是。」賀內干摸摸下巴。
「對了,這幾日你到阿昭那裡去看看。」賀內干想起一件事來。
「怎麼了?」崔氏長眉一揚,似是奇怪,她和那位小姑子無事並不來往,賀內干也並不趕著讓自己去刺史府中。
「她新得的小郎君沒了,估計心裡難受呢,你去正好勸勸。」賀內幹道。
賀昭這段時間並沒有懷孕,新得的小郎君那只能是庶出的了。
崔氏點點頭,雖然是庶出但依舊是嫡母的孩子,和懷了十月的妾侍沒有半點關係。
不過……她依著內心的想法,恐怕賀昭也並不會為了這麼一個才不滿百日的嬰孩傷心到哪裡去。
賀昭當然不會為了一個便宜兒子傷心欲絕,此時嬰孩夭折司空見慣,不管是平民還是富貴人家,孩子生下來就夭折的一抓一大把。
她原先就厭惡那名妾侍,只是礙於主母風度,不得不擺出一副大度的模樣來,甚至還打算將那庶子滿百日之後抱來自己撫養,誰知道那孩子福氣薄到如此地步,連百日都不到就小兒抽搐沒了。
「小郎君到底是如何沒了的?」賀昭坐在榻上面色沉如涼水。
一名侍女跪坐在塌下,低頭回話,「疾醫說是天生胎裡帶的不足。」
「這樣。」賀昭點點頭,待會要是李諢問起她也有話說。不過,這也真的是無足輕重的小事罷了。
果然一如賀昭所想,李諢對這個才出生沒多久的庶子當真是沒有多少感情,聽說是胎裡帶的不足,並不覺得妻子有什麼不對,發作那個妾侍來。
「到底這麼回事,將郎君養成那番樣子?」李諢皺眉和妻子說道,「那個女子當真是可惡!將主家子嗣視作兒戲麼?」
「消消氣。」賀昭將一碗溫湯推過去。
「對了,家中法事做了沒有?」此時風俗,嬰孩夭折乃是不吉祥的事情,夭折的嬰孩那更是討債鬼一樣的角色,那死去的嬰孩自然是要被隨便丟進河裡不能夠正經埋葬,而且父母也要請來僧侶來驅除嬰孩的魂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