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還是個鮮卑人,那套漢人規矩樂意遵守就遵守,不樂意遵守誰能拿他怎麼樣。
「晉陽離晉州不說遙遠但也不近。」賀霖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中的那支玉簪,她看得出來這簪子是費了心思的,可惜面對面前的少年,她除了感動欣喜之外,要說一絲一丁點情思她真的生不出來。
少年這般單純的幾乎可愛的感情,她捧在手心裡,除了感動她也不忍心摔在地上。
反正左右要嫁人,她沒辦法在家裡呆一輩子,比起兩眼一抹黑的嫁個臉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的男人,反倒不如嫁個認識的。不過她真的也不太看好。
「啊……」慕容景被賀霖這麼一句弄得愣在那裡。
接下來的話賀霖沒有說出來,慕容家即使是鮮卑人,但也比她這種土鱉中的土鱉要好。即使賀家祖上曾經是貴族又如何?早就被埋進土裡幾十年了。若論出身,她是知道不如慕容景的。而婚姻者,乃是結兩姓之好,講究門當戶對。
她……
話說回來,到時候該不是真的只有賀內乾的同僚兒子們可以供她選擇了吧?
「這個莫要擔憂。」慕容景面上的紅暈還未褪去,「既然我送出了手,自然也該是做到,叔父那邊自然有我想辦法。」他想想,好像也明白賀霖在擔憂什麼。
叔父自小將他當親生的看待,若是求上一求,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如今慕容家也不是什麼皇親國戚了,不用弄那些窮講究。
賀霖有些失笑的望著他,她還沒說答應呢。罷了,先看著吧。
「對了,這一次想聽什麼?」慕容景問道,「上回說了大秦,南朝早就說過沒甚麼好講的,要不和你說說龍城?」
龍城也算是慕容氏當初發家的地方,說起這個少年琥珀似的雙眼裡都在發光。
賀霖當然不會去擾他的興致,立即做一個合格的聆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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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一代原屬齊魯,齊地靠海產鹽,富庶的很,而魯地孔孟之鄉,當地的儒家風氣比別處都要濃厚許多。當然在如今這世道,儒家也真的比不上填飽肚子活命來的重要。
李諢領著這二十萬人到了山東之後,嚴肅軍紀,下令軍中各人不准對過往村莊城鎮有不義之舉,秋毫無犯。他在陸威手下時候,見到陸威怎麼縱容手下的那些將領燒殺搶掠,而步六孤肇的那一套也和陸威無甚區別,想要做大事,哪裡能夠只瞅著眼前那一點點的利益得失?
他李諢可不想像條惡犬一樣來回奔波,他也想逐鹿中原,成就一番大事業。
想著,他行弛到一片麥田前。那些農人沒有和以往那般害怕的躲在一旁。亂世里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同樣的那些橫行的兵士縱馬踐踏田地之事只多不少。
「下馬!」李諢令道,而後自己率先下馬拉著馬韁步行而過。
後面的人見到李諢如此也紛紛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