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這是潔面的化玉膏。」
化玉膏便是此時用的潔面奶之類,傳說晉人衛玠膚白如玉,就是用此物盥面。
賀霖點點頭,讓人將潔面用的溫湯奉上,也不用服侍,自己從那隻侍女奉上的小瓷罐中挖出一指頭的化玉膏混了水揉搓在面上。
就這麼決定了吧,還是暫時一段時間不要去和李桓見面了。一捧水撲在面上,水滴答沿著纖長的睫毛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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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昭坐在內堂上,兩排妾侍坐在下首位置,給她行禮。為首的是步六孤氏,步六孤氏行禮醒來看起來沒有半點差錯,但是那雙眼睛看起來就是懶洋洋的,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這幅要死不活的模樣,賀昭真的是看一回就氣一回,那些出身世家且是前王妃的那些妾侍,一個個老實的很,通曉本分,偏偏這麼一個娘家人都死的差不多的寡婦在她面前仗著夫主的那些寵愛,尾巴都恨不得翹到天上去了。
「起來吧。」賀昭挺直了脊背說道。「都下去,好好侍奉夫君,好懷上子嗣延綿香火侍奉祖廟。」
說完這句話,賀昭見到步六孤氏面上抽動了一下。對了,即使是前皇后又如何?步六孤家的人都死光了,先帝這會恐怕爛的連骨頭都沒有了。不過就是個妾侍,正妻侍奉祖廟,而妾侍以色事人,再就是個裝孩子十個月的花瓶。那些孩子都要叫她家家,認她為母,而所謂生母……
除去步六孤氏之外,其他妾侍皆是低眉順眼。賀昭並不好妒,後院裡如此多的妾侍,也沒見著這位正頭娘子眉頭動一下,再加上她娘家有軍功,頗得郎主重用,一群妾侍除去步六孤氏那個心比天高的人以外,就算是世家出身的妾侍也是安分守己。
「唯唯。」這一聲唯唯,步六孤氏當真說的咬牙切齒。
可是心中再多不甘,她也得把這口氣吞下,如今可不是她能夠正大光明去將得寵宮人杖斃或者是發為浣衣婦的時候了,她是個妾!而且是除去夫主疼愛以外,再無其他依靠的妾!
步六孤氏隨著一群妾侍退出來,王氏見步六孤氏臉色青白,生怕她又會說出什麼不知道好歹的話來,默默的放緩了腳步,拉開和她的距離。
一個穿著鮮卑袍服的小女孩在乳母模樣的女子的牽引下,慢慢的向內堂行來。
如今妾侍中也頗有佳音,庶出的郎君也有兩三個,但是小娘子在王府中眼下也只是還有嫡出的兩個。
王氏眼波流動,五六歲的稚齡,想來應該就是那位嫡出的大娘子了罷?想起這位大娘子年紀小小就要入宮,曾經為人母的她也不禁在心中嘆息。
步六孤氏自然也看到這個小女孩,步六孤氏打量一那個幼女,容貌並不突出,甚至也談不上多少冰雪可愛,甚至頭髮稀疏黃黃的,怎麼看都不過是個黃毛丫頭,想到這麼一個稚齡女孩占了自己族妹的皇后位置,心中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想到今上的那副涼薄性子,這麼一副樣貌肯定不會入眼,至於甚么女大十八變,步六孤氏才不會相信,這幅長相長大了也不會是什麼美人,她幾乎都能料想到將來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步六孤氏的心情好了許多,甚至腳下都輕快了許多。
賀昭靠在憑几上,看著長女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