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知,二十年前的漢化,其中有一條就是「禁北語」,不准說鮮卑話,洛陽里原先的那些鮮卑貴族到了如今漢化的非常厲害,基本上已經看不出任何鮮卑人的影子了,到了兵亂之後隨著六鎮鮮卑人的加入,鮮卑話又說的多了起來。李桓喜好漢文化一事眾所皆知,為了討好他,許多人也開始學著說漢話。
嚷嚷的那個人是原先在李諢麾下效力的連寬,他如今也是身居高位,嚷嚷了這麼一聲之後更是挑釁的看向崔岷。
崔岷笑笑不說話,和個只曉得吃肉喝羊奶的胡虜有個什麼好計較的?何況他最近還真的是奉命在查這位的不法事。要是怨恨他,倒是也有個原由。
宋游之抬頭看了看那邊,俯身過來和他輕聲道,「那一位查的怎樣了?」
「莫急,逃不掉的到時候一個都走不掉。」
「世子來了!」有眼尖的在門口窺見李桓,提醒了這麼一句,官署內的人趕緊從坐榻上下來,恭恭敬敬站在那裡,那架勢甚是有幾分像覲見皇帝。
李桓走入室內,他方才在外面被冷風吹的麵皮都僵了,室內暖意融融,被暖氣這麼一逼,他倒是有些不適應。
他看見站在榻前雙手攏在袖中下拜的人,點了點頭,目光逡巡之處莫不是畢恭畢敬。他走了幾步,看見有一個胡虬男子面露不屑坐在榻上半分不動。
李桓皺緊了眉頭,下位者在面對上位者,從榻上起來乃是禮節,那人如此,顯然是不將他這個吏部尚書放在眼裡。
他頓時就冷了臉色,目光也沉了下來,抬起手指著連寬開口「將那個人給我拖下來!」
李桓雖然輕薄放蕩的名聲在外,但對於士人一向是禮賢下士,甚至將那些有才名的士人請入府中做賓客。
他這話一出,眾人紛紛都順著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你敢!」連寬這幾個月是被李桓親近漢人弄得心煩意燥,若是只是喜歡漢家的那些玩意兒也罷了,誰知道還大肆啟用漢人,讓那些漢人爬在他頭上拉屎拉尿,心中的一團火已經積蓄了許久,見著李桓他就乾脆不起來,誰知道李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竟然半分顏面都不給。
兩名雄壯的衛士站在李桓的身後,見著是連寬,不禁都有些猶豫。
連寬是李諢留在洛陽的舊部之一,位置雖然比不上賀內干那樣高,但是比在場的人都要高上不少。
李桓見著榻上的連寬不但並不知悔改,反而和他唱起了對台戲,他怒極而笑,狹長的鳳目微眯,「甲士,還在等甚?將那人給我拉下來!」
「快去!」他爆出一聲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