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馨不管誰留下來,見著沒自己事了,掉頭就走。
她一走,那些個還能動的家丁的撲到那個酒瘋子身邊嗷嗷哭。衙役瞧著那滿頭的血,又一腳傷到了那兒,恐怕不好好養個十天半個月,怕是沒法見人。
「你們就這麼走了,可知道我家老爺是甚麼人?!」
寶馨抬起來的腳,又放了回去。她眼眸一橫,眼裡的艷光浮動。修畫的恰到好處的柳葉眉一揚,「你家是甚麼人,比得上皇子尊貴?」說著,她勾唇譏諷一笑,媚態橫生,在場的男人看呆了眼去,「別往自個臉上貼金,自取其辱。」
說著,寶馨抬腳走人。
吳太監鼻子裡冷笑。冷嘲熱諷,落井下石,是這群太監的拿手好戲,他拍了拍手,「要是覺得長臉,你們就可勁鬧。鬧大了,要是叫都察院和那些個科道官參上一筆,掂量掂量你們自個有幾斤肉夠那些刀子嘴割的!」
說罷,跟在寶馨後頭大步而出。要保護的和管事的都走了。留下個料理事的,其他人都魚貫而出。
寶馨回到皇子府,她心頭窩著老大一股氣,從正門進屋子,一張臉就緊繃著,入門之後她站在影壁那兒,瞧見方英在那裡戳著,「喲,可算回來了。今個下雪早,殿下回來的早。回來聽見姐姐不在,正著急呢。」
這話是真的,朱承治習慣一回來就有寶馨在了。這麼一天到處見不著人,朱承治都打發人出去找了。
方英這一番奉承話說完,瞧見寶馨那一臉的漆黑,這才後知後覺發覺她心情不好,連忙喲喲了兩聲,「怎麼了這是?外頭到底哪個混帳玩意兒給姐姐你臉子看?」
「待會我和殿下說去。」寶馨除了王皇后和惠妃之外就沒受這麼大的氣,不過她在宮裡受委屈的時候沒法和王皇后和惠妃這兩個老賤女人臉上呼巴掌,這回她把那個混帳給打成那樣,怎麼算來都是賺了。
想到這裡臉色稍霽。
方英不是傻子,他瞧見她後面站著的吳太監,待會直接問他去。
「那姐姐快些去見殿下吧,殿下剛才人都派出去了,這會子恐怕是等得急了。」
寶馨分得清輕重緩急,朱承治的事兒就是領頭的頭一份。她點了點頭,手在臂彎裡頭掐了一把,眼裡頭又是淚水盈盈。
方英在一邊兒看到,心裡感嘆,那些個小丫頭片子還想著和這位爭,簡直不自量力。光有個臉盤子就頂那麼兩三個月,兩三個月之後,任憑長的和天仙似得也膩了。要想長久,一張臉可遠遠不夠。
寶馨穿過垂花門,走到遊廊上。入了正門,她抬眼就見著朱承治坐在椅子上,手邊放著一杯茶,茶蓋和茶碗合的一條縫兒都沒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