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車夫厲聲喝止馬,一時間嘶鳴還有尖叫聲不絕於耳。寶馨腦袋被車頂給撞出個包,她頭昏目眩,起身拉開車帘子,陽光落到眼裡,照的她有些眼暈。
外面圍著好幾個人,嘴裡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吵個什麼。
王崧下了馬,伸手就指著面前騎在馬上的人,「你娘生你沒叫你把眼珠子給帶出娘胎?」
馬上坐的人生的膀大腰圓,身材魁梧,一張臉圓的和盤子似得,仔細瞧瞧,似乎面相上長得不像漢人。
馬背上端坐的人,見王崧渾身綢緞,也是個貴家子弟,回話道,「我也不是故意,馬腳叫蟲子給盯了,一時叫不住。」他一張圓臉,面上細長眼睛,眼皮褶子壓下,越發顯得眼睛小,說著他從馬背翻下來,拳頭一抱,「對不住了。」
「對不住就能了事?」王崧怒髮衝冠,他正愁自個找不到地方給大殿下出力呢,沒想到瞌睡就來了枕頭!
他上前兩步,一手揪住那高大魁梧男人的衣領,「你差點衝撞著我們殿下!」
那男人憨厚的摸摸後腦勺,他抬頭瞧了一眼略樸實的馬車,「殿下?」
王崧立刻臉紅脖子粗,被這混帳玩意兒給氣的。朱承治出宮,依舊低調,出行不講究排場,往往是帶了幾個太監長隨了事。車馬也不用裝潢豪華精美的,看起來就和個普通富家子弟沒有任何區別。
「混帳玩意兒,還敢說!你馬撞過來,連個彎兒都不曉得轉弄,出了人命算你的嗎?」說著王崧一圈搗過去。
那漢子高高大大,站著生受了王崧一拳。王崧好歹也是個男人,不說武藝高強,也常常舞刀弄棒摔打身體,不和東西廠的錦衣衛校尉比,但和平常人也算得上不錯了。
那一拳頭搗在漢子臉上,明明是九層的力道,打在肉山上似得,勁兒都被那一層層的肉給吸收掉了。
王崧瞧見人還好好的站在那兒,臉頓時青了一半。
見一拳不行,又幾拳頭打在他胸腹上。一層厚厚的肉和鎧甲似得,擋住了拳頭,傷不了人半分。
王崧又一拳揮來,被漢子伸手擋住了。他缽一樣大的手掌把王崧的拳頭給輕鬆包裹住了。
「剛才是我衝撞了你們,是該受幾拳,不過也別過分了!」那漢子語音里還帶著古怪的口音,有點兒像北京大街上那些嘴裡打狗沁的孩子的話音。
國朝之前,京城長時間在異族的統領下,蒙古人在北京城呆了百年,等到把蒙古人趕回漠北,北京城裡頭胡風四溢,甚至大街上孩子嘴裡都嘰里咕嚕說的蒙古話,旁人看不過,就把那些說蒙古話的孩子叫做嘴裡打狗沁。
朱承治掀了車簾,看到在大街上對峙的兩人。大道上因為這樁事故,來往的馬車騾車繞道,堵了一條隊伍。
再過不久,到時候就有人跑到衙門來找人來了。
「王崧!回來!」朱承治看到那個山一樣的男人,看了一眼馬,還有他身後的隨從。想起了什麼,眉頭皺了皺,高喝出聲。
王崧風頭沒掙著,頗為不甘心。他臨走前罵了句,「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