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的天了,家裡還需要我照看呢。」
寶馨這才點頭,親自把她送到門口。
瞧著馮氏出了門,寶馨調轉過頭去找馮懷。今個馮懷不在,堪堪擦黑才回來。跟在身後的曹如意瞧見寶馨,眉開眼笑,「徐姑娘來的正好,馮爺爺叫小的們買了點桂花條糕,剛出的,這會子還熱著呢。」
馮懷拉住她的手腕,語帶調笑,「怎麼?我不在你心裡怕?」
寶馨顧不得馮懷嘴上的調笑,「我有事和你說。」
說著拉著馮懷就往書房那兒走,留下一眾目瞪口呆的隨從。曹如意跟在馮懷身邊久了,早就見怪不怪,提著糕點過去,親自把桂花條糕擺在桌上才給他們把門關好。
寶馨把馮氏的事和馮懷說了,馮懷面上的笑緩緩消失。
「她的夫君是哪個?」
「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浙江都司指揮僉事。」寶馨回憶一下。
馮懷滿臉冰霜,手裡牙扇敲在脖子上。早年的官司,是他心底下的恨,多年時光如同流沙,把這份恨深深的埋藏起來。若是有一日爆發,勢必如同猛虎,非得見血不可。
「浙江都司的官兒,」馮懷回憶一下那日給遞上來的帖子,印象也不怎麼深刻。他不是什麼人都能見著的,下頭人就能把拜見的人給篩過三四遍。
「馮家人混到這個地步了,」他鼻子裡頭冷冷重重的哼了聲,「一個女婿才做到指揮僉事,離出頭恐怕沒盼頭了!」
都指揮僉事,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官兒。到了他這兒和白菜似得,半點不值錢。
寶馨牙酸一下,她坐在他手邊,「既然馮氏知道了,恐怕其他馮家人也知道了。」
馮懷丟開扇子,仰首靠躺在圈椅里,他兩眼睜開,直勾勾盯著上頭的屋樑,「既然知道了,那就叫他們來吧。」
「真的想好了?」寶馨再問。
馮懷頷首,她見狀也不好說什麼,馮家的事,還是要他自個了斷。
馮懷也不含糊,第三日就將馮家裡頭舉足輕重的幾個人給請入了府,等到夜裡,曹如意來敲門,「徐姑娘您快去看看!」
寶馨開門就見著曹如意焦急站在門口,「怎麼了?」
曹如意呵腰,「徐姑娘,馮爺爺那兒瞧著有些不對勁,您趕快過去瞧瞧。」
寶馨沒有半刻遲疑,立刻去了馮懷那兒,一到花廳那兒,濃厚的酒味鋪面而來。
她快步進去,只見著馮懷站在窗前,窗戶大開,他頭上的方巾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頭髮都用一隻金冠束著。
如水的夜色順著大開的窗淌入,寶馨上前摸了一把他的掌心,冰冷刺骨。她馬上把窗戶關了,拉他坐下,「怎麼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