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馨端坐那兒,沒有說話。朱承治這會要的是安靜,安靜下來,才能更好的安排對策,要是冒然發聲,反而不美。
「齊貴妃還真是個跳蚤,一刻不跳渾身難受。」朱承治嗤笑。
齊貴妃是個難對付的主兒,不怕那種當面捋起袖子和你廝殺的,就怕這種當面笑眯眯,回頭捅你一刀。但也不用怕,她能背後謀算著捅刀子,只要技高一籌,就能轉身再狠狠的捅回去。
跳蚤還有藥可以治呢。」寶馨在一旁搭腔。
兩人目光接觸,他眼裡的寒意,消失了個七八分,他眼底生了點暖意。很快他又閉上了眼睛。
「馮懷的事做的不錯。」朱承治仰面躺那兒,「老二也夠大了,宮裡留不住他。」
寶馨明了他的意思,「這事,恐怕得老娘娘去說。」
朱承治頷首,他又閉上雙眼。
他閉目養神,享受難得的悠閒時光,殿門外方英提著袍子小跑進來,利索跪下,「太子爺,前頭派人來,說請您過去去看看!」
前頭值得是乾清宮,這兩父子平常無事,宣和帝都不怎麼愛見太子,這次倒是奇了怪。
寶馨馬上從炕上起來,招呼著給他換衣。
「事出反常必為妖。」朱承治一面伸手拉過自己的衣襟,一面低頭看寶馨。
寶馨吃了一驚,下意識抬頭看他,「說甚麼喪氣話呢,左右不過就是皇爺召見你,還能有別的?」
「父皇主動召見我,你數數看能有幾回?」
寶馨訝然,「到時候我去找老娘娘?」
宮裡能壓的住宣和帝的,只有一個張太后,張太后不出手就罷了,一出手就壓的皇帝兒子丟盔棄甲。
「也行。」朱承治說完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下,整理好衣襟之後,直接出了門。
朱承治一入乾清宮,就見到了首輔夏知言,還有那個姓齊的閣老。夏知言瞧見太子進來,先是見了禮,而後請他入內,「皇爺那兒有些不好,太子請見機行事。」
他聲量壓的極低,只有兩人才能聽到。
朱承治微頷首,抬足就進了內寢。一入寢殿,朱承治就聞到一股熟悉的濃烈的藥味,他時常親手給父親熬藥,這股味道已經入了他的心脾了。只是這次,這藥味比之前已經濃了許多,幾乎化不開,隱約透出不祥的預兆。
他遲疑了下,終於邁過了那道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