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葉帶著幾分寵溺看著她:「看你這口氣,小大人似的教訓我呢。」
紀光覺得自己的手捂不熱她的手,正將她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臉頰上,嘟囔不清的說:「煮的個湯都能糊,你個大人還不如我呢。」
許葉拖長聲音:「你說什麼?」
紀光立刻乖乖的說:「我說以後你不要下廚了,要不然把家裡都給燒了。」
許葉揚眉:「還擠兌我起來啦,你真是長本事了。」
紀光不再說話了,訕訕的吐吐舌,又低著頭給她暖手,許葉其實一點兒也不生氣,她活潑點,有生氣點,有個年輕女孩子的樣子,多好。
紀光在許葉家裡住了幾天,許葉也不敢問她家裡還有沒有親人照顧她,只是陪著她,逗她笑,讓她開心,讓她忙碌起來,沒時間去傷心。
只是再過幾天,到了紀光外婆死後的頭七,紀光要去墓地,許葉因為要上課,只能讓她一個人過去,等會再過去接她。
只是因為下雪,路上堵車的厲害,許葉過的時候,天色已經都黑了,她想著紀光是不是可能已經先回去了?可是她還是不放心,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到城郊墓地。
這裡是很多人死後的所在,於這小小墓地里長眠,再也不能給活著的人一點溫暖了。
許葉撐著傘,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里走,因為雪一直在下,也看不出先前有沒有行人的足跡,她只能自己走出一條路上。
寒風呼嘯,寂靜的天地之間沒有一點兒聲音,只有透骨的寒與涼,許葉晃了一圈都沒看見紀光,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想著是不是回去看看。
可是她又不太放心,多繞了幾個彎,左右前後的看,才在離正門很遠的僻靜地方看見了她的小姑娘。
那個笑起來很溫暖,又有點羞澀的小姑娘,她在寒冷的冬夜,在荒涼的墓地里抱著冰涼的墓碑,臉頰都貼在上面,背影里透著說不出的悽惶。
天上陰雲沉沉,一直在落雪,她還是沒有撐傘,身上慢慢落了雪,仿佛要與世界同眠,只有墓碑上面伸出來的一小片石頭給她臉頰擋了雪,好像是她已經離世的親人還努力看顧著她。
許葉跌跌撞撞狂奔過去,把她攬在自己懷裡,後悔怎麼就不知道請假陪她過來。紀光轉過頭來,眼角雖然有點紅,倒是沒有落淚,不知道是在漫天的風雪裡落的淚都成了冰,還是已經傷心夠了再也哭不出來了。
許葉看她神情都有些呆滯,臉頰因為貼在冰涼的墓碑而有些發青,她伸手揉了揉紀光的臉頰,她心裏面難過的都要落淚:「別追了,傻孩子,你這樣,你外婆在天上都不會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