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人,若是講出那般過於曖昧的話,別說是女子,就是男子也會心下起疑。那麼下次再想親近就是難上加難了。
這一次出來,慕容泫也沒想到會遇上秦萱,原本不過是和二哥慕容捷出來狩獵,只不過他不喜身邊有人跟著,甩開了人到了叢林深處,誤打誤撞的瞧見有狼群攻擊人,所以出手。
他倒是慶幸,自己方才出手射殺那頭頭狼,哪怕他心裡知道就算沒有他出手,秦萱可是可以脫困,但他心中還是忍不住的竊喜。
一開始,他是不敢出現在她面前,但既然見著了,可見這便是天意。
慕容泫小心翼翼的,甚至有些怕嚇著她,回頭一想,秦萱也不是甚麼說幾句話就能嚇跑了的女子,她很少怕甚麼。
「郎君是漢人?」慕容泫裝作不認識她的模樣,隨意的和她閒聊,「見郎君身著鮮卑皮袍,卻和漢人一樣束髮。」
鮮卑人從不束髮,要麼和慕容鮮卑這樣披髮,要麼就和拓跋部那樣將頭髮織成幾條辮子。
「嗯,家父是漢人,阿娘是鮮卑人。」秦萱答道。
她肩膀緊繃,說話的時候,語氣也是恭謹的,跳不出錯來,但慕容泫還是聽出她話語下的不自然。她的出身就是一個土冒,和這個少年比起來,簡直就是從土裡給掏出來的。
「那麼應該也讀過書吧?」慕容泫言語隨意,說話的時候眉眼帶笑,很是隨和。
秦萱點頭,「曾經跟著阿爺讀過幾句。」其實秦父的的確確是會認字,甚至也是讀過那些經典的,那會家境尚可,她就跟著秦父學了一點,繁體字和簡體字差別是有,但是絕對不會到認不出來的地步。她也學的很快,只是可惜,那樣的日子只有幾年。
「這可難得。」慕容泫面上露出驚訝,他心中當然知道秦萱會那些典籍,只不過臉上還要裝一下,「想來你的阿爺一定也不是常人。」
「不過是兵家子罷了。」秦萱苦笑搖頭,「書讀的再多又有何用?」
是兵家子,連寒門都算不上。這樣的出身,在以前的那個世道,只能是一輩子在遼東做個駐守的,至於想要升遷,無異於痴人說夢。
「……」慕容泫看到她面上露出傷感,知道是觸及她的心事,他後悔怎麼沒事說起這件事來,「不過如今和過去不一樣了。」
「有何不一樣?」秦萱想起到大棘城的這一路上看到的流民,然後那些漢人士族們在慕容家安排的僑郡里安穩的生活著。
她這話一說出口就覺得不好,語氣實在是太沖。秦萱愣了愣,彎下腰來嚮慕容泫一禮,「是某失言了。」
「不,」慕容泫搖頭,他拉了拉手中的馬韁,笑的仍然溫和,他其實明白她話語中的意思,「當年天子有兵而不能用,有臣而不能定天下,說來也是有才之人不能得以重用的緣故。」
慕容泫前生曾經參與朝政,見過許多人,也用過許多人。說話起來,有事也一針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