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別笑。」裴敏之揮了揮手裡的塵尾,他這會和秦萱說話用的都是漢語,鮮卑人里會漢語的人少,除非是慕容部的那些鮮卑貴族,不然旁人聽起來,兩個人就是在嘰嘰咕咕。
「現在和趙軍打仗,可不能用草原上的那一套。」裴敏之手裡的塵尾輕輕在秦萱的頭上拍了一下。
裴敏之原先是家裡的閒人,他的出身比平常庶子還要不堪,那些個庶子好歹生母還是正經的側室,而他的生母只不過是個時常到主家的婢女罷了。
只不過長相過得去,時常到裴家裡幫工,偶爾被主君召去那麼幾次就懷上了。
裴敏之覺得若不是自己父親子嗣不豐,到了現在兒子只有一個嫡出的,指不定他就要從母去了。
奴婢之子,若是沒有父親認下的話,就要從母成為奴婢。裴敏之後來想起來真是覺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幸運。
不過幸運歸幸運,自己在裴家也過得和隱形人一樣。裴松的嫡妻張氏因為丈夫背著自己和個下賤的婢女有苟且,對他一直是冷冰冰的。衣食住行從來不虧待,但對他卻從來是冷冰冰的面孔,同樣的還有父兄,十幾年下來,裴敏之都覺得自己是家裡多餘的人了。
所以他被塞到軍營中寒門子扎堆的地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眼下到了慕容泫這裡,他都覺得是個不錯的出路,嫡出的兄長裴道之跟著父親在燕王那裡,他在燕王之子手下,算起來都是個不錯的出路。
也是父兄對他的忽視,他也不怎麼講究士族的那一套。反正在裴家人眼裡他都是個奴婢生的,講究那麼多只會讓人覺得可笑。
「這個我知道。」秦萱想起上一回打的那一仗,說起來離上一回大戰都有好幾個月了。這幾個月來她不是被調來調去,就是在練習武藝。
她都已經有些手癢了。
沒辦法軍營里就是看軍功,有了軍功,說不定她日後可以換來屋子和土地,到時候就能夠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了。
秦萱想起妹妹來,到時候她也可以保護妹妹了。
「知道就好。」裴敏之對著秦萱瞧了瞧,發現她膚白依舊,沒有看出有半點被這日頭和烈風給折損了容貌的樣子。
「這一段時間你就做好準備吧。」裴敏之笑的神秘。
「這話你可別說給別人聽,要是有人說你泄露軍機就壞了。」秦萱聽了他這話愣了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他這話里的意思。
照著裴敏之話語裡的意思,似乎這一次段部投降有個什麼貓膩。她是慕容泫的親兵,但是議事的時候她和其他親兵都不在場的。所以軍機大事什麼,半點都不知道。
但秦萱知道,要是有人把軍機給泄露出去,那可是要沒命的!
「噗嗤,我可沒有。其實那位郎君的面,我都還沒見著。」裴敏之笑道。「既然連人都沒見著,談何泄露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