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現在,慕容家東征高句麗,北邊將自己臨近的幾個鮮卑部落給收拾的只剩下一個宇文部。慕容不會放過宇文,因為一旦身邊有這麼一個敵對的部落,談何西進中原?
「……你一向聰明。」慕容泫聽到秦萱這麼說,面上沒有半點驚訝。他早就知道她聰明,那些漢人都說女子如何愚鈍,只能掌管家務和以色取悅男子,可是他在鮮卑部落中見過不少當家做主的女子,甚至他也知道秦萱也是聰慧的很。她作為男子的時候已經把一群男人都給比了下去,只不過遇上了他而已。
「……」秦萱瞧見慕容泫沒有什麼臉色大變,心裡更是坐實了慕容家想要逐鹿中原的想法。她沒有什麼不高興的。
中原原本就是司馬家和那些個只曉得發瘋喝酒玩女人的士族給丟掉的。司馬家在位的時候,她聽到的便是天下如同一潭死水。永嘉之亂固然是胡人們起的頭,可是裡頭誰又敢說沒有寒門的影子呢?
既然士族把大餅全都占光了不給別人飯吃,那麼寒門就可以自己另外給自己找主君,司馬家不給飯,難道天下的梟雄就和司馬家學樣了麼?
秦萱不是士族,只是被士族看做最低賤給他們提鞋都不配的兵家子,她不會為了士族的朝廷而憂心,甚至滅了都和她沒有半點關心。
「你以後會見著更好的,而我也只是想要在這世道裡頭混個好生活罷了。」秦萱嘆氣,她一開始從軍還真的沒有多少雄心壯志,只不過是照著鮮卑的部落徵兵,她要去,家裡妹妹長得過於美貌,手裡若是沒有些權柄,恐怕保護她不了。
至於說一開始她就是衝著將軍出人頭地來的,也不全對。
「……」慕容泫沉默不言,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我那一日對著太白山上的神靈起誓,難道你記不得了?」
他嗓音嘶啞,秦萱聽著都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記得,只不過鬼神之說虛無縹緲,而人心易變。全部壓在誓言上,請恕小人無法相信。」秦萱知道鮮卑人重山川神靈,可惜她不是。她知道鮮卑人信仰的那些巫鬼就是他們自己想像出來的東西,對著山起誓,那還不如對著河水呢。
有心的,哪怕不用發誓,也能夠遵守諾言。要是想要反悔,有的是理由。而且慕容泫眼下還年紀不過十六歲,甚至十七都還差點。這么小的少年,說要遵守一輩子,秦萱聽著都有些好笑。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哪怕再早熟,也是那樣。還能指望著他一輩子?太可笑了。
「你不信我,對吧。」慕容泫目光沉下來,他氣息已經有些不穩。
「將軍知道,這世上,誰又會信的過誰呢?」秦萱道,她抿了抿嘴唇,「將軍也不是有很多的妾侍麼?」
照著慕容部這麼每次征服一個部落,部落的首領大人就會將自己的女兒送上的作風,恐怕慕容奎和他那幾個兒子,人人都是滿院子的鶯鶯燕燕。她又何苦和自己過不去?現在還好,可是過了那麼幾年,哪裡還有多少情誼在,不如現在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