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攻心啊這是。徐醫對高昭儀的脈象在心裡嘖嘖嘖了一番。聽說這位昭儀出身世家,世家對於修身養性那是很有一套的,當年在洛陽瞧著那些世家子也是一副快要得道升天的德行。可見這功夫不一般,到底是什麼事把人能夠氣成這樣?
徐醫收拾了一下,給高昭儀開了幾副降肝火的湯藥,順便囑咐,「昭儀應當靜心安神才是。」
高昭儀躺在眠榻上,一雙眼睛盯著帳頂,過了好一會才道,「有那麼一個孽種,怎麼能靜心安神。」
徐醫一聽,立刻轉過頭去當做沒聽見。這聽起來似乎是在罵自個的兒子,庶子又稱呼庶孽,慕容泫就是庶出的,擺明就是在罵慕容泫。徐醫也看不慣慕容泫,但是人家母子之間的事,他才不摻和。多做事少打聽,不說在宮廷裡頭百試不爽,但也是個基本的生存法則。
他已經把醫囑告訴高昭儀,至於聽還是不聽,那都是高昭儀自己的事。他可是把慕容奎給治好了,醫術自然沒有問題,治得好是高昭儀的福氣,治不好那也不是他的醫術不好。
徐醫出來之後,看著外頭湛藍的天嘆口氣。他都這把年紀了,自認已經見識過世事滄桑,不過這世上人多,只要人多,各種怪事層出不窮。這種宮妃對自個獨生子咒罵的事,他還是頭一回瞧見。也沒聽說過濟北王對生母有什麼不敬之處。既然沒聽說過,那麼就當做不知道好了。宮裡頭的事少摻和才是正道。
慕容奎對高昭儀二十年了都不聞不問,這會看在慕容泫的面子上給高昭儀派了一個醫術精湛的太醫。等到徐醫回來之後,慕容奎就給他來了一句,「辛苦先生了。」
嬪妃生病讓太醫署的人去看病是理所當然的,結果皇帝給他來這麼一句。徐醫都摸不准慕容奎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怎麼弄得好像他給高昭儀看病,還受委屈了似得。
「哦,對了。麻煩先生去三郎府上走一趟。」慕容奎將一卷文書放到一邊,做皇帝之後,看那些亂七八糟的上書表書就花費了他大半的時間。他有些坐不住,想要兒子們給他繼續拓展疆域。他年紀大了,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不過在此之前,應當要儘可能的奪取疆土,免得讓別人有可趁之機。
三郎算是他難得看重的兒子,前幾個長大了的兒子,自然都很能幹,但是三郎是其中之最。他聽說最近三郎從他生母的宮中出來,頭上就多了一個包,別人問他,他說自個摔地上的。
這可就奇怪了,又不是一兩歲小孩子學走路,這麼大個人了還能夠摔跤。就算摔跤,除非腦門砸門檻上,不然也腫不起那麼大一個包。
這孩子該別是有什麼事吧?
慕容奎雖然以前對慕容泫不管不問,但這會知道慕容泫能征善戰,是打仗的好手,哪裡還捨得他有個什麼閃失。哪怕看上去只是一個小傷,他還是讓徐醫過去看看,才覺得放心。
徐醫自然是不能拒絕,只能去了。
到了濟北王的府邸,慕容泫見著他就笑,「又見著老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