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奎看著朝廷上吵來吵去的,倒是沒有攔著。這種場景慕容奎是見怪不怪了,在遼東的時候,只要有個什麼大事,各部的大人們就能在他面前吵的雞飛狗跳,這種還算是好的,至少沒人敢拔刀。
要知道那些個部落大人吵紅了眼的時候,可是拔刀相對的。反而他要出來充和事老。
或許在漢人看來十分沒有禮數,但鮮卑人眼裡,簡直稀疏平常。
看著朝廷上吵得和東西兩市一樣的,皇帝終於開口了,「這事就先查吧。秦將軍做了甚麼,有人去查。賀兒家的那個……有甚麼事。」
慕容奎根本就記不得賀兒家裡頭有什麼人物,如今打仗打的格外凶,河北黃河以南還有塞北這些地方,慕容奎實在是有太多太多的事,他當然也能記得很多事,有些無關緊要的人也就忘記了。
例如賀兒氏家族中的那個年輕人。
「陛下聖明——」那些原本還和御史吵得雞飛狗跳的鮮卑人立刻就調過來拜道。這些個鮮卑人和御史吵不是沒有由頭的,一開始他們只是看熱鬧,可是這幾天有人和他們說,漢人的一條舌頭最是厲害,能夠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哪怕是勇士也能說成是懦夫。
今日要是讓御史得意了,那麼下回就輪到他們。
那些鮮卑人從遼東來中原,犯的事比羯人要少很多,至少慕容泫治軍嚴厲,入城之後不准和以前一樣打砸搶燒。
所以燕國的鮮卑人,看上去比那些個羯人要好些。但之後各個家族跟隨慕容家遷徙到鄴城來,家族之間為了放牧牛羊的草地打的頭破血流的事可不在少數。
這次若是讓御史得逞了,那麼接下來他們的日子就不會好過,誰能夠保證自己沒有半點錯處被人抓住呢?
慕容泫雙手攏在一塊,他看著那邊勉強被拉開的兩撥人,眼角的餘光瞥了眼慕容煦。慕容煦也有些沒有想到那麼多的鮮卑人跑出來和御史吵,面色很不好。
慕容泫心中輕笑。
下朝他直接去了宮中的官署,他如今不僅僅是太原王,而且還是大都督和侍中,身兼兩職,自然不會清閒到哪裡去。大都督為統帥諸軍的主將,事務要說多,當真很多。
慕容泫在官署裡頭,將幾分任令寫好,放在一旁。賀兒氏既然拋棄他這個舊主,那麼也別怪他下手了。
等到此事一了,他們的前程也就別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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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煦跟在慕容奎的身後,「阿爺,是該讓裴公指定朝廷上的禮儀和秩序了,朝堂之上竟然如同市井潑婦一般吵鬧不休,如何該如何樹立天家威儀?」
「……」慕容奎走在前頭,聽到身後長子的話,腳下頓了頓,「你說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