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說話,她便對箋子行了一禮,捧起來小聲念道:
“卿卿吾愛,因我私念,遠道而來。卿卿不樂,使我苦悶。冬陽夏陰,秋葉春櫻,見世間萬物,唯思我卿卿。”
說罷,她從箋子裡捧起一束頭髮。
圓意驚呼道:“帝君這是要和公主結髮!”
我抬頭望去,卻臉色突變。
納蘭碧華將那束頭髮雙手並用托給我。湊近些,發梢還留有一抹殘香,卻不是熟悉的松木清香,而是我自己的味道……
從何而來?
乾坤洞!
這束頭髮,是乾坤洞裡,我與顧錦璧相爭時,用珏玉靈力割斷的。如今怎麼會在寧珏手上?
我問道:“帝君現在還在宮外?”
圓意去問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垂著腦袋:“帝君已經走了。”
她困惑地問我:“公主,帝君既然寫了如此剖白心跡的箋子給您,為什麼不在百花朝陽宮門外等您呢?”
我道:“他來原本也不是為了見我,只是給東境其他貴族作出姿態。東境帝君尚且如此待我,其他人焉敢放肆。”
我道:“備馬車,我要去宮裡一趟。”
雲路蜿蜒,百花朝陽宮離皇宮極近,不過前行片刻,天空中異寶鑲彩雲,照得琉璃瓦光彩耀目。東境皇宮氣勢恢宏,建築群綿延至目所難及,立於層雲之巔。宮牆是雲白色的一望無際,與祥雲交相掩映,難以區分。
聽聞皇宮宮殿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分散於寧都不同地域,以靈力凝聚在一起,也以靈力交通往來。我交了百花朝陽宮的腰牌,正準備下車,侍衛道:“公主請稍候。”
他驗明了腰牌,道:“公主身份尊貴,烏紗侍衛長吩咐過,您不必下車,我們送您去。”
接著馬車一頓,忽然向高處飛去。層雲在耳旁飛過,眼前雲霧繚繞。半空中或高或低宮殿座座,無一不奢華,極具東境風格。
馬車停在了正殿,圓意扶我下車。宮人行了禮,卻說帝君不在正殿。腳下流雲忽然一轉,望遠處的碧水湖飛去。
風和景明,朗日當空,將幽冷的湖水映地波光粼粼。亭子遠處岸上井然有序有上百宮人侍奉往來,然而帝君卻一個人孤身坐在湖心亭里自酌。
我心念一動,正要上前,突然發現他面前正跪著一個人。起初因為伏得低,我並沒看到。如今那人直起上身,仰頭望著寧珏,我看了一會才注意到,竟然是一個我沒有想到的人。
亭子裡一個外人也沒有,連烏紗都不在,所有人都在岸上。湖心一點,渺如芥子劃破心湖,亭子裡只有寧珏和林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