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郎中也都一向靠鼻子舌頭認草藥的。」
「你這位朋友倒是說的不錯。」
「朋友?」
「除了朋友,還會有誰讓你流露出這樣懷念的神情。」
「他已經死了。」
「死了?」
「很久以前就死了。」
「很久?」公孫鈴望著他年輕的面容, 一時失笑,「能有多久?」
姜晨頓了一頓, 「好像也不久。」
從花滿樓他們消失, 好像的確也不久。
但是, 隔了兩輩子,其實……也真的很久了啊。
公孫鈴笑道,「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也會像我們這些老頭子一樣糊塗。」
「我忘記了。」這句話有些沒頭沒腦,公孫鈴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忘記時間了。
馬車裡突然一陣靜默。只餘下外面小童子馬鞭抽打和車輪碾過土地咕嚕嚕的聲音。
公孫鈴突然已不想再去詢問連城璧的過去。
他忽然覺得,連城璧的曾經,已經不像他了解到的傳言那樣簡單。
連城璧看起來,似乎也不想再回憶過去。
一個朋友的死去,豈非足以讓人不想再提起過去……
姜晨閉上了眼睛,靠在馬車上,沒有開口。
良久靜默。
公孫鈴放了手中的藥材,「要不要隨老朽學醫?」
「……」
「這就是公孫先生一直跟著我的原因?」
「也不全是。老朽想看看那位高人生的何許模樣。」
姜晨也沒有料到,他對黑玉斷續膏的「執念」如此深重。「你見不到他。」
本來就沒有所謂高人……
真的想見……倘若他有能力跨越時間和空間的阻礙,也許有那麼一星半點的渺茫的可能……
渺茫。
姜晨眉頭鎖緊,抬手遮了遮眼睛,半合的眼底掩藏起了已多年從不敢現於人前的陰暗和蒼涼。
渺茫,就渺茫。
缺失的東西,人不是總要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