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君道,「我知道。」
「我……打聽過了,公孫鈴住在最偏僻的角巷。」
沈璧君堅定道,「我要去。」
她突然有些後悔她為何沒有在上一次投水中乾脆利落的死去,偏生活過來的她,已沒有勇氣在跳第二次湖。一個人只有瀕死之時,才能懂死亡的痛苦……一個死過一次的人,往往也沒有勇氣再死第二次……
她至今還能記著淹在水裡,冰冷的水從耳朵嘴巴灌進來的那種痛苦的窒息感,只有寒冷包圍著她,只有她一個人,那種可怕,無助,絕望。一個人,不斷地沉入湖底,痛苦的看著月光漸漸越來越遠。
沈璧君再不想經歷一次了。
公孫鈴的地方會有什麼?
藥材。
除了藥材還是藥材。
所以他免不得去藥鋪採買。
蕭十一郎問過了許多藥鋪,終於得了公孫鈴的線索。
同仁堂的掌柜說,「前些日的確有個雙腿殘廢的老人常來買藥……」他摸著頭想了想,拊掌笑道,「是了,他好像住在……」他領著蕭十一郎走出門,指了指東面,道,「這條路第二條巷子,他的轎子就是進那裡面……具體……」
他說著,扭頭一看,「哎?人呢?」扭頭望了望,搖了搖頭莫名其妙的走回了藥鋪。
蕭十一郎到的時候,割鹿刀擋掉了射向風四娘的十數銀針。
那刀光一閃,所有的針都被劈成兩半。
風四娘望著面前的人影,驚喜道,「蕭十一郎!」他來了……他終於來了……
姜晨望著那被破開的窗戶,心中都不知還感嘆這是巧合還是其他。
也許此人是大盜做多了,忘記應該從正門進出了。
蕭十一郎擋住了風四娘,點了點頭,「是我。」他站直了身子,冷冷望著姜晨,道,「連城璧。」
他依舊穿著那一身黑衣,腰間依舊掛著簡樸的刀鞘,手中依舊握著那把鋒銳無比的割鹿刀。
人也如刀一般,帶給人無盡的壓迫感。
房中的人被這樣鋒銳之氣壓著,都心有不適。
唯有姜晨還一派安然模樣。
再次見到了連城璧。
又見到了連城璧。
蕭十一郎驀地覺得有些悵然。這個人影和他第一次見到的連城璧漸漸重合起來。他只穿著簡單的白布衣,風采卻一如從前。無論何時,你都不會忽略連城璧的存在。他好像是天生的閃光點。無論多麼優秀的人站在他面前,都好像黯然失色了。即使蕭十一郎,也突然萌生出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也許世上再也找不到如此清華之人。
但是蕭十一郎也不會忘記,什麼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沒有見過連城璧,你無法想像世上會有如此完美之人。但更難以想像的是,如此一個譽滿江湖的仁義君子,卻是個笑裡藏刀野心勃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