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晴雪看著那鳥籠邊沿滴落的血跡,臉色蒼白。「少恭,你怎能如此漠視生命!」
百里屠蘇冷冷道,「快放了晴雪。」
姜晨沒做理會。
倒是長琴溫柔和合地回了一句,「……百里少俠,長琴想,你需要明確一點,如今主動權,並非在你手中。」
這語氣,這一瞬間,當真與歐陽少恭別無二致,百里屠蘇怒道,「你!」
可是卻發現自己卻是無言以對了。
長琴也轉過了頭,任憑那兩人白費唇舌。他盯著姜晨看了一會兒,微微笑了,「魔界一直想要反攻天界,你不如……」
姜晨目光落到他身上。二人相視良久,氣氛頗為詭異。
姜晨只好移開了視線,語氣不明,不知是誇獎還是諷刺,「……原來你也深藏不露。」
長琴溫柔一笑,「這……想必公子也清楚,步步為營,方有一線生機。」
卻也不過是一線罷了。有九線,都還是死路。
「本代魔君重樓已穩坐魚台三千年。至於魔帝蚩尤,他消失許久了。」所以,聯手魔界,也許是最迅速的方法。
「不必了。」
「一人,足矣。」
「長琴……亦願同往。」
「不必。你做你的長琴,我做我的姜晨。你我之間,算作兩清。」姜晨眉眼無波的淡淡拒絕,語氣里肅殺之意盡顯,「神隱的時代,該降臨了。」
這句話,頗像一個終結。
長久的靜默。
「我知道,我不該問你這個問題。可是……」太子長琴語氣低沉了些,他的笑意,也不復初時燦爛,他正在遲疑,猶豫不決,懼怕著這個答案但又終究忍不住問了出來,「……你覺得,如今的長琴,是長琴,是少恭,還是百里屠蘇?」
這句話出來,姜晨身上的殺氣都凝滯了一瞬。
太子長琴指尖落在琴弦之上,卻沒有再撥動,他神色落寞了些,「我在想,我是否還是當初的太子長琴。」他看向姜晨,「你又是否算是歐陽少恭。」
長琴垂下眼帘,傷感道,「從我甦醒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勸慰自己。說,我還是太子長琴。我依然是那個善彈琴曲的仙人。」
「可惜……」可惜,他的記憶里,終究多了那些……歐陽少恭的慘痛記憶……這讓他,無法如當初的太子長琴一樣,溫和平靜的看待這世間種種……
「何以飄零去,何以少團欒。何以別離久,何以不得安。獨身飄泊,千載孤寂,無人相知,始終與仇恨為伴。這種感覺……你是否也能理解?」
姜晨眸色微動,終於開口,他的語氣生硬又堅定,好像是在強行說服著一個人,陰沉沉道,「無論身負多少記憶,無論還有多少身份。只要你認為你是誰,你就還是誰。這一點,永遠不會變化。」
他這句話,好像是對長琴說,又像是勸服自己。
長琴頓了一瞬,卻算是附和了這句話,「公子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