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後來……唉……一言難盡……
姜晨從袖間又拿出幾張紙來,指著中央八卦陣,「你在巽九乾八位置坐鎮,即平安客棧西側三百尺的山坳埋伏。屆時米麗古麗配合在三生路。領八百八十八人,守護中線前方。這是無生門的陣法,必要見血才能出陣。這血,我不希望是你們的。」
兩人接過紙,凝重點頭。
「致幻藥物,便交給這兩人。」
肖藥兒眨了眨混濁的眼睛。暗自感嘆一句,原來這人已將所有事務都安排妥當了。死陣加之致幻秘藥,殺傷力絕非一加一那般簡單。
「三日之內,務必將一切安排妥當。」
「必要之時,引他們上烈風集的鐵索橋,斬斷鐵鎖,燒毀棧道。輕功之人負責一個普通人,五十組為一隊誘敵踏上索橋……」姜晨話里都能結出冰碴子,殺氣凜然,但他說的,卻是,「最大程度,保留性命。」
這話頗為沉重。必要之時,何為必要之時?在座之人都不傻。
姜晨垂了垂眸,看著手上已不太明顯的傷口。
不過,也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是!」忽而默撓撓頭,想出來一個稱謂,「王大人。」
姜晨也不在意這些。
他的話語,平靜又堅定,總讓人覺得不容置疑。
「惡人谷是我等安身立命之所,天下之大,唯有惡人谷才有你我一席之地。人心難測,世上豈有真正的是非黑白?不過弱肉強食而已。既然所謂的正義要為了天下而覆滅你我,我等又豈能束手就擒!」
「諸位,惡人谷存亡,在此一搏!」
成了,惡人谷將是天下逍遙之地。
敗了,這裡便是在場所有人的埋骨之所。
在此時,眾人卻覺得他都不再像是個簡單的殺人魔頭或是貴家公子,他已是這一戰的領袖。
對姜晨而言,這種事情卻變得信手拈來。把握人心的千百種方法,他一向都深諳於心。因為,他非常,非常了解,這種亡命之徒的心理。
橫豎皆是一死。若惡人谷覆滅,他們出去面對的,也只是天下人的唾罵和無盡折磨。唯有拼死一戰,方能換取一線生機。
惡人穀穀眾突然多出來了個頂頭上司,當然有不少人心有不平。
但是很快,這種不平,就在屍菜田中多出來的幾具屍體的鎮壓下,銷聲匿跡。
開元二十年春,冰冷的馬蹄之聲,開啟了這慘烈的烽火硝煙。
西崑侖的駐地,開始了廝殺。
倒下的屍體,鋪滿了道路,鮮紅的血,染紅了蒼茫雪山。
埋骨他鄉,這是天策與神策。
葬身雪地,這是惡人谷亡人。
戰事最為激烈之時,臨近長樂坊的人,不少都被兩方抓走,充做壯丁。
天策神策分為兩隊,一隊強攻崑崙高地,另一隊走霧淞森林直接偷襲惡人谷。
崑崙高地的水一頭澆下來,立刻就成為冰塊,當即讓往上艱難行進的將士眉眼全掛上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