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本人字跡不常現於人前,較之這位書聖的風骨,倒確是大大不如。
這也不足為怪。
一雙屠盡天下之人的手,怎能寫出流風回雪的字跡。
看過他寫字的人,無一不會覺得殺氣太重。
連他本人也無法不承認這一點。
字倒是圓潤無棱,看久了卻讓人心中非常不舒服。比之這位書聖令人心曠神怡的字,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姜晨收回了視線,不想再欣賞未來書聖的大雅之氣。
他轉過身,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被留在這裡已近半個時辰,他的神情卻沒有絲毫不耐。依舊與來時平靜溫和別無二致。
沉穩。
甚至可以稱之成竹在胸。
好似在他眼中,根本沒有任何可以上心之事。
即便是等十天半月,他也有這個耐心。
伊瑪目暗自觀察了一會,只覺得碰上了個硬茬子。他毫不懷疑,此人難以對付的程度,比之穆薩或是阿薩辛根本不遑多讓。
樓梯嗒嗒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姜晨唇角微彎,勾起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樓梯旁緩緩走上來一個人。他穿的不算華麗,但那衣料精緻,顯然不是尋常人能穿的起的。
他的身後跟著個毫不起眼的青衣小廝。
那人拱手,對著姜晨微微一拜,臉上掛著商人慣有的笑,「王谷主,久仰大名。」
姜晨眉尖一挑,並未回應這句話,「聽聞西域商會黑市發展非常不錯。盧會長不坐鎮西域,反倒長守距長安不遠的鄂州,實在令人好奇。」
「盧延鶴」臉色不太好看了,隱隱壓抑著怒氣,「王谷主此話何意?」
他身後的小廝也幾不可察的皺起眉頭。
要不是為了穆薩和阿薩辛,他如何會留在這裡……
姜晨坐的四平八穩,動也未動,仿佛全未覺察他的不悅,淡淡然陳述,「陸危樓,明教之主。阿薩辛,紅衣教之主。二者皆非中原人士,來自遙遠的波斯,曾為祆教三大長老之二。至於這長老中最後一位……」姜晨的目光落到那毫不起眼的小廝身上,輕輕一笑,「不知會長是否會有興趣……」
這一抹笑意稍縱即逝,但還是讓伊瑪目氣悶了。
那小廝比了個手勢,錦衣華服的「盧延鶴」見到,皺眉看著姜晨一眼,又擔憂的看了看那平凡的小廝,謙恭的退下了。「盧延鶴」又帶走了其他侍候的下人們。
裝作小廝的伊瑪目鬆了口氣。
這裡不知有沒有隱元會的人,他實在不敢這樣堂而皇之的讓王遺風說出什麼不能見光的東西。
「你如何看出來的?」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