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覺記性不錯,怎會從未聽聞過開元年間有夏子謙此人。
難道是憑空冒出來的?
也罷,解決了蕭沙,便去拜訪一番。
無論如何,有個可能類似於他一樣的存在,總是能令人難得升起幾分好奇的。
這長安城,與他曾經見到的那些,也有了些不同。
事實上他曾不止一次的來過這裡,每一次來,似乎都能有些不同的感觸。
姜晨帶了張銀色面具,守門之人原本要擋,結果被姜晨手中的玉晃了晃,接過來掂了掂,瞭然地嘻嘻一笑,便放行了。
長安原本便是大唐最為熱鬧之地。無數異域之人前來這裡欣賞大唐風貌,有人喜愛兜帽,有人不便露臉,都是風俗。聖上都說了,我們要多多包容這些外來弱邦的陋習。平日只要未至人定或是上頭戒嚴清場,城門都是大開的,城中又有天策名將巡視警戒,安全不成問題。
守門之人也都是走個過場。
這職位雖然累點,油水卻是高的。路上隨便攔個人,對方若是不想麻煩,當然就要乖乖交錢。
他摩挲著這枚玉佩,心下暗喜,便是這一次醉紅院的消費,又有著落了。
雖然這地方別出心裁,但那花錢也是流水一般。貴的緊!若不是守門這個肥差,他還不一定能時常去玩玩。
醉紅院。
乍然見到這樣紅樓,相似的裝扮,人卻已全然不同。本身的記憶浮現出來,當時,文小月也曾坐在閣樓,梳妝打扮。
那一雙清澈無暇的眼睛……
突然變成最後擺在面前的已鬢髮散亂的血色人頭……
姜晨驟然閉上了眼睛,將這些喧囂撇出腦海。他突然發現,生存在這樣的紛爭中,總是不免以自己最看重之物作為代價。
在這樣的風雨傾頹中,人命,賤如草芥。
飄蓬柳絮,輕若塵埃。
門口迎來送往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左顧右盼偷偷打量著他,猶疑著,卻沒敢輕易湊上前來。
以她們的眼力,總是覺得,這人不像是來花天酒地,在門口杵著,倒像是來砸場子的。
雖然看不到他的真面目,但那一身宛若秋霜月華般的清貴,便不是常人會有。此人看著文雅,卻正是因為這文雅,才不像是能出現在這種風月之地的人。
這裡花天酒地,哪裡會有這樣一看便家教嚴謹謹慎拘禮的公子來這裡。
不過事態發展倒是出乎眾人意料。
一個濃妝艷抹的婦人打扮的女子扭著纖細的腰肢走出來時,眾女盈盈一拜,皆道一聲,「花姐姐好!」
花蝴蝶見到姜晨臉上的面具,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卻也未多置一詞,掩著扇子遮住紅唇嬌笑道,「喲,這位爺,來裡面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