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目光落在村外渭河之水。
一夜之間麼?
面對如此密密麻麻的怪物,他卻似乎半分也不憂心。
倘若姜晨要為此憂心,不說長遠,只說歐陽少恭的棺材板,恐怕都壓不住。
他如此想了想,竟覺有些好笑,隨即一個翻身躍出窗子,穩穩落到包圍圈外,唇角微彎。
雖然溫和神態總叫人心生歡喜,但襯托在如此情景之下,若有見者,只會覺得心裡兜涼風。
他走了兩步,見身後焦冥敢動又不敢動的模樣,才似乎想起了什麼,揚手之間,一道火色洶湧而起,隨風蔓延,整個村莊都陷入一片火海。
焦冥化作的人形口中發出詭異的吱吱之聲,在火焰中掙扎,不多時便消失了無蹤跡。
唯有這片滿天狼藉的灰塵和熱氣。大火燒到渭河河面,都不曾熄滅,反而仿佛遇到了什麼易燃之物,更拔高了三丈。
水火交融的奇景。
只可惜如此奇景,卻無人得見。
一夜之間,此處所有鮮活的性命都盡數消亡。
姜晨離開之時,身周的氣息卻並不如他表現的那般平和。
為了試探他連這種小村子都不放過了。
有意思。
似乎無論何時,都有人在挑戰他的忍耐力。
這種不悅,在見到一些不識相擋路之人時,就徹底失了耐心。
姜晨要前往崑崙,但此路之上正是匪寇叢生,劫掠一個村子。
眾匪陡然見到這麼個溫和無害又很有錢,既沒帶武器又沒帶隨從的軟包子,非常不識相的對姜晨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姜晨聞到這風中濃重的腥氣,眸色陡然沉了下來,連多餘的話都不想再說半句,冷淡陳述,「借過。」
「喲~」對方顯然不想輕易放過一個肥羊。
姜晨皺了皺眉,覺得自己聲音太小,對方未曾聽清,耐著性子重複了一句,「讓開。」
「大爺我就不讓,識相的速速把身上的銀兩都叫出來!大爺饒你不死……」
姜晨道,「滾,或者死。」
寇首滿不在乎地嘻嘻一笑。
溫度突然涼了下來。
姜晨已出現在路的盡頭,所過之處一地人形冰雕,咔咔碎裂開來。
如同他曾所做的那樣。
他從這瘡痍的村落中而過,目光所及之處,便是劫掠之後的塵火。
破爛的茅草屋邊,雜亂的稻草叢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