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尊的心法,她不曾修煉到至高之處就已換成了聖女專學的秘技斷情。若是義父能在心法之上指點他一二,於卡盧比定是大有裨益。有時她望著被谷主帶回來的這適合明教武學聰慧異常的青年,想起冰心宮的年年相似又不相同的那彎明月,卻終於唯有嘆息。
凡入惡人谷的人,似乎想要得到的人,終究卻都要錯失。
生離,與死別。
她逃不過,看似,谷主也一樣。
否則為何那形容肖似文小月又與文小月同胞的女子能得他忍耐至此。
可見谷主當真乃長情之人。為一人,負盡天下亦然無悔。如此深情,雖與她無關,也令人唏噓感嘆。
那女子,也當真令人羨慕。
倘若沈醬俠有谷主一半果斷,他們,也不至於走到如今局面。
中原有句詩說,「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情之一字,負盡人心。
一切卻已回不去了。
世事無常。
世事畢竟無常。
世中人卻為宿命奔波,終其一生,都不能得償所願。
歷經數月艱難,終於能尋王遺風一解心中疑惑,李承恩踏進門來,終於看到這曾讓他深惡痛絕的白衣之時,忽覺鬆了口氣。
隱隱生出莫名的安心之感。
他才終於見到了這人。
細一打量,看他平靜時清貴優雅,全然看不出什麼殺戮之氣,當他握著書卷落座於此,讓人半分也想不到惡人穀穀主這惡名昭著的身份,有長歌之人文靜優雅,純陽之人出塵於世,正正經是個文人君子,比之為陛下稱讚的禮儀表率的宰相張九齡也不遜色。
姜晨眸色深沉,似是心思百轉,已沉思游外,本是一動不動寧靜無息,打眼望去猶若深沉畫卷。即便惡人谷一地荒火枯葉,這房間也是光線暗淡,卻依舊不掩風采。
這人,好似與慌亂失措天生無干。
至少這數次見面之中,無論面對何種狀況,李承恩都未曾見他有什麼不平靜的模樣。
如今聽這一聲喚,姜晨才抬起頭來,眼中神采漸漸回歸,看清李承恩時,淺淡一笑,似是久別重逢的朋友一般,不急不緩打了招呼,「大將軍,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那十歲小姑娘出口無忌便罷了,你這惡人穀穀主,豈會不知他已被朝廷罷免?
李承恩為這個稱呼沉默了瞬,只覺得心塞的難受,才應了一句,「谷主說笑。如今李某罪臣之身,擔不得這將軍之稱。」
如此平靜,他好像對他的到來已有預料?或說,左券之操?
他如此穩操勝券,李承恩反倒對此來目的能否達成懷疑起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