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極其受人質疑,但夏子謙短短半月就讓南詔聯軍敵人退卻五十里。至於所用方法,跟隨而去的天策竟說不出所以然來。
只廟堂上下一致讚揚,道是,夏太傅文武全才,久仰久仰,傾佩傾佩之類。
自此一戰,太傅夏子謙文武全才聲名遠播。
張九齡敏銳的覺察到不對,夏子謙如今之名,已全然功高蓋主。底下人知夏子謙,卻不知李隆基,他曾有心勸夏子謙幾句,又有心勸陛下幾句。
結局便是,天子以為九齡結黨營私污衊臣子,反覆之下罷免宰相之職務。
張九齡上任不過三年,大大小小的刺殺已經歷不少,若非長歌門向來會找弟子護衛門中重要客卿,僅憑張九齡府中護衛之力,必然不能保他如此長久。
被罷免後,刺殺之事就越發頻繁和肆無忌憚,張九齡心道是李林甫想一家獨大等不及了,卻也無能為力。陛下見都不見他,他又如何雪冤。
終不得不辭官而暫隱長歌。
李隆基竟也全然不曾挽留。
這兩方軍隊,不知是得了什麼底氣,偏生就守在成都那裡,鐵了心絕不退讓。
又走了大半日,終至距鳳翔扶風郡最近的秦州天水郡,路邊已是一片混亂。許多衣衫破爛,面黃肌瘦之人或臥或躺或跪,口中連連說著,大爺,買他走吧……這孩子跟著我們活不了啊……
他們口中所言,句句都是為孩子著想,實則……卻是要易子而食。
陡然而起的戰亂,已將這些人,逼至絕境。
姜晨掃過這烽火之地。
李承恩低聲道,「難道已至如此地步?」
姜晨漠然,良久,目光不再觸及那些已近絕望之人,語氣冷淡異常,「川蜀來的。」
李承恩便意會他的意思,皺眉道,「南詔吐蕃不曾明言聯手,如今卻進退一致。這些日子朝廷與南詔吐蕃開戰,夔州又曾失守,依著那方蠻夷之劣根性,恐又是肆無忌憚的燒殺搶掠,百姓居無定所,這些人既屬川蜀,想必一心尋求安定之所卻無法靠近長安,才轉道逃到此處。」
姜晨不作答話。
李承恩伸了伸手,要從懷中掏出些銀子,打算下馬,被姜晨一聲冷笑制止。即便姜晨沒有做任何明確的反對之舉,李承恩還是停了動作。
那些飢餓的眼睛落到馬匹,無疑都要冒出光來,終於還是忌諱著兩人身上戾氣,沒有衝上前來。
兩人又走一陣,才明確靠近了天水,秩序漸漸正常了些。
想必是此處有人管制,易子之事不能明目張胆,才跑的遠了做這些事情。
腐朽的血肉氣息,和各種草藥氣味飄散,在空氣中混雜出一種難言的味道。
路上有些服飾統一看著大家弟子的男男女女,正忙忙碌碌抱著草藥來來去去。有人蹲在一邊把脈,有人就扶著走都走不動的人倚牆坐好。
統一的紫黑白三色。行走之間也有淡淡的草藥氣息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