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是否聽進去了……當然不會是那表面表露的答案。
與這個年輕人相談,只覺山川地理,辰宿奇門,佛道儒釋,都似有所涉獵,看他神色從容模樣,恐怕還不僅僅是有所涉獵。
若他有心,是道是佛,長生不死位列仙班,由他選擇恐怕都無有不可。只是奇怪是,這人好似從來沒想過踐行。
成仙成佛,難道不好?呂洞賓這輩子都難得升有幾分疑惑,其中大半卻是為這王遺風了。「如何,可願來純陽宮中?」
這兩日,他雖然常常來尋王遺風,王遺風卻也不生煩厭之感,是個耐得住的性子,若能拉到純陽來靜心修道,實在合適不過。看他處事果斷,不若作這掌門……不行,還是李忘生來吧。這王遺風雖是冤枉至此,但天下人不知啊,讓他出任掌門之位有欠考慮。
但是,真的很適合啊……
忘生那孩子,總歸是心性柔弱了些,對感情之事,看得過重。這並非是要他不看感情,只是說,他看的太重了。
姜晨聞言,一時笑了。
李承恩謝淵只看得,那房中一個才三十多歲堪稱年輕的世人口中的惡人,與一個頭髮花白年逾百歲的道長相談甚歡。
至少在他們眼中,是相談甚歡的。
哦……就是傳說中破除善惡正邪之分惺惺相惜的忘年交了吧……
兩人坐在房門前的石桌邊,大眼瞪小眼許久。
一嘆。
這倆個人談經論道要到何時,不知前方戰事緊急嗎?還不快速速起身進京……
姜晨這笑,才是讓呂洞賓覺出幾分不妥。他這豈止是不想修道,簡直都是牴觸修道……
「這是何意?」
姜晨摩挲著手中茶碗,不輕不重道,「真人是要渡我成仙?」
呂洞賓笑答,「有何不可?」
「渡我?早不來晚不來……」姜晨似是有些疑惑,纖長白淨的手在眼前打量了會,道,「手中滿是鮮血,心中執念深重,如何成仙?」才借著人的殼子收拾了一個伏羲,如今有人卻要他成仙?他目前,對天界不感興趣。細一回想,才覺得他當時是有些蠢,新仇舊恨之下,竟衝動的為那腐朽的天界搭了條性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