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從懷中拿出絹布極為細緻擦去手上茶水,「滾。」
他著實不喜劍刃對著他。
那女子當即衝過來,挽著少年的手臂,上上下下掃了他一眼,見他身上似乎不算什麼名貴衣衫,面容雖然好看卻極為陌生,眼也不眨就斥責道,「你算什麼人?敢同慕容家的公子這樣說話!不要腦袋了!識相的速速把地方讓開!」
此處乃是慕容地界,慕容世家在此無疑一手遮天。常人受了欺負,一點錢賠了也就了事了,敢怒不敢言。是以上頭的人以為自家家風嚴謹,底下之人卻是橫行跋扈無所顧忌。
姜晨聞言,「……」
兩方僵持間,樓上陡然飛了人下來,是個黃衣的姑娘。她一口南國語音,即便是斥責人也讓人覺得有幾分可愛。「儂的哪裡來的喲!這是儂客舍啦呀,你莫……」又有清越的女聲笑道,「甜兒呀甜兒,你這一著急就是家鄉話,他人哪裡聽得懂。教訓人也總該說點能懂的官話。」
那道聲音立刻一變,吐字便是正經的官話了,「我就是生氣。這位公子已看不見了,這什麼慕容子弟竟如此仗勢欺人,簡直不要臉!」
一道紅衣從樓角下來,嘆道,「從前可未曾見你如此熱衷閒事。」
聲音極為陌生,都是首次相見。姜晨靜靜坐著,指尖鬆了松。他想到那隱約是廣州地方話,又聽有人叫她甜兒,暗自皺眉。楚地方言紛雜,歷經時間,語音幾易,他一時也不能確定。
角落裡光線不如外圍明亮,面前兩人擋著,他的神色更是無人認真注意。
慕容青玉迷醉之中見到這兩位,只覺得眼前一亮,全然忘了方才才被罵不要臉,忘了身邊站著的姑娘,把她的手從身上撥開,對著那兩位怪模怪樣的拱手,迷離笑道,「兩位姑娘從何而來?可是首次來我江南地界,在下不才,正好對此地風光熟絡於心。兩位若不介意,在下可帶兩位姑娘遊歷一番吶。」
身後那女子跺腳氣道,「青玉哥~」
面對這麼色膽包天的廢物,兩人頓覺一陣惡寒。
被稱作甜兒的黃衣姑娘擰眉,「袖姐姐別攔著我。可氣!著實可氣!」霸道無恥,卑劣下流,仗勢欺人。三個他都占全了,簡直沒有放他一馬的理由。她隨手一甩,袖中一道暗光划過,慕容未及避讓,肩胛骨上就扎了根銀針,酥麻的感覺還未傳遍,他已不能動了。
慕容青玉當即酒醒大半,慌了,「啊啊啊啊啊,你這妖女!你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他酒後方醒,神智不清,竟全然忽略了肩頭那露出的短短一截銀針。
黃衣少女就看了一眼姜晨,滿不在乎的扯過隨她而來的紅衣女子,狠狠地瞪了眼慕容,「袖姐姐,走吧。這裡東西髒,看了實在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