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蹲了下來,頭一次露出了笑臉,相當溫和且平靜地問他,「還有什麼遺言?我必定會宣告給源氏所有人。」
源佑雅一時低笑出聲,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好的。那你就帶一句,這傳話的傢伙是來殺人的就好。」
語氣里沒有分毫不憤和責怪之意。
姜晨臉色終於變得難看,伸手拍開了他的手,「你想死嗎!」
被他失控的力氣波及,源佑雅心口一悶,口中腥氣蔓延,他低著頭,擦了擦嘴角的血,順勢往地面一躺,規規矩矩雙手交叉放在腹部擺出一副要死的姿勢,仰頭望著寧靜的天空,漫不經心回答,「不想啊。」他偏頭看到姜晨,心中難免嘆息。
至少這一世,一直都不想。
「阿晨……」
姜晨低著頭。
源佑雅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又收回目光望向天空。
原本說是要告訴他一切,卻像是立了fg……
也罷,就讓阿晨以為,源佑雅只是一個利用妖怪的陰陽師……
至少……
他不會再背負其他多餘的負疚的情緒。
這一世,源佑雅只是人而已。應該……不能不死了。
過了半晌,才出聲道,「不介意埋我一下讓我不必曝屍荒野?」
說話之中,全然未將生死放在心中。
姜晨:……
源佑雅安靜的閉著眼睛,因為過度的疲憊,思緒漸漸陷入深深的回憶中。
「可以。」
他聽不到。姜晨也沒有得到回答。
良久,在漸漸失去溫度的屍體前。姜晨盯著自己鮮血淋淋的手臂,一動不動。
死了也好。至少不會有活著的人之間才有的敵對和忌憚。
心底這種極端的惡意,突然讓姜晨變得清醒。反問自己,臨到此刻,他與奈落那樣的妖,有什麼區別呢?也許,根本沒有區別。
姜晨應下的事,雖然時常性故意不會完美,但也一向沒有言而無信。他果然把這個宅子弄成了鬼宅,然後把源佑雅安穩的埋葬。源氏的舊宅外圍陰風陣陣,內在卻一片晴空。
關於替別人收屍這件事,活的太久,他也算熟能生巧了。
只是遺憾的是還從未沒有親手為自己收屍過。
紅之上抱著百合花過來,跪在墓碑之前,看到他時,只是疑惑,「你真的是佑雅大人一直在尋找的人嗎?」
姜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