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再這樣揣測下去。
他皺著眉,轉身離開了這裡。
山長夫人要叫住他,卻不知該如何勸他留下。
翌日,陶淵明留書離去。
他生性逍遙,留在尼山已久,也該是離去之時了。至於尼山的學生們,書法文章更要靠個人琢磨,他能教的已教過了。問心無愧。
若非當時祝丫頭突然受傷,想來他也不會又留這幾日。
沒有禮樂及醫藥課,姜晨日常會到藏書閣去。
這十幾日,眾生對他的規律已摸了七八分。
怎麼說呢?新來的夫子日常:進餐,授課,藏書閣,進餐,藏書閣。
規律的毫無人性。
若是謝琰在此,恐怕還得加一句,還有個怪癖。這個人是隨時可以醒的,好像從來沒有真的睡過。即便你看他睡了,但一有不該有的動靜,他也能在下一秒睜開眼睛毫無情緒盯你一炷香。
大半夜。
太恐怖了。
……
當然,梁山伯對這位名聲遠揚的師兄還是很有好感。尤其是某一日他去交抄寫的禮記時,發現馬文才身邊摞了關於地理山川的典籍。聽聞他最常走的路便是京城到壽陽的官道,所去也僅有京城和邊關幾處。沒想到他對天下地理川流,也研究不淺。
梁山伯的父親曾是治水良臣,可惜在一次洪難中不幸去世。梁山伯秉承父親遺志,如今也對水文頗有研究。之前寫的治水方略,經由謝道韞手轉達謝安,頗受謝安賞識。
他來詢問,姜晨自然不會不答。梁山伯以為他是對治水也有研究,不過很可惜,他看這些地理,關注的是將要到來的風雨。至於治水,左右不過所學觸類旁通而已。
轉眼又至尼山一年一度的狩獵大會。
梁山伯所在的一組,不出所料拿到了第一。
他們的狩獵方式十分的另類。至少,在姜晨眼中格外另類。
最後用籠子漁網牽了一串山雞野兔回來,還說明狩獵結束後要再放回去。
雖有悖狩獵本意,山長還是誇讚了他的仁心,言說山伯善良寬厚,連動物性命都不忍傷害,遑論於人,日後定是個好父母官。
於此對比鮮明,王藍田帶來的獵物死狀悽慘,數量不足,落了下乘。
若他就此平平靜靜還好,很可惜,他想不開。途中開溜藏在路邊的林木中,帶著狩獵所用的弓箭,先朝梁山伯射了一箭,又對著姜晨射了一箭。
前一箭命中目標。這後一箭,又扎回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