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嬴政也很好奇,胡亥,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直到某一日,徐福對他語氣沉重的說了一句,「陛下不覺得,此遠非常人所能力及。」
看到他陰沉沉的神色,嬴政便覺得,下一句不會有何好言。
「此中定有鬼神作祟。」
「只是聰穎過人而已。」平素最迷信神鬼之說的嬴政卻下意識駁斥了他。
此言經宮人之口落入趙高耳中,他終於發覺到了與胡亥相處時那種怪異感唯一的解釋。至於說鬼神,根本無稽之談。恐怕只是這個少公子不知何時被掉包了而已。否則他耗費數年所教導的聽話的棋子,又為何突然變得不受控制?
但這神鬼之事,卻是如今陛下最為忌憚的。
「陛下,徐先生所言有理。高曾跟隨少公子多年,他的確與從前,非常不同。」
趙高決定立刻為這鬼怪之談加以佐證。
即便沒有調包,幼子長大,總會有些許行為習慣上的變化。不過人一旦疑心,無論多么正常的情況,也會變得異常。陛下的疑心病,更是遠超常人。
這便是草木皆兵之意。
嬴政沉默了很久,突然露出了些疲憊之色。「哦?有何不同?」
「少公子從前喜愛花草蟲魚,陛下……」
他說了一半,嬴政突然冷笑了聲,「那你便只教他養魚鬥蛐蛐嗎?」
趙高:「……」他只好忽略了帝王的不滿,繼續道,「喜愛刀劍……」
「……書法呢?秦律呢?」
「這……臣自然也有教導。只是公子他……似乎興致不高。」
「哼!」嬴政臉色仍舊不好。
趙高不禁心道一句,早知如此……
帝王之心,果真難測。
可當時對胡亥的放養,陛下明明也是默認的。
「此為臣之過也。但重點卻非公子怠學之時,而是他變化實在太大。趙高存疑於心,一直不敢直言。陛下想想,原本三年前那場高熱,宮中太醫異口同聲說已經無救。可是少公子卻仍緩了過來。當時臣等都以為是是陛下洪福,子孫綿延。如今想來,此事似乎也不是人力可及。之後公子便漸漸變了。」不再驕縱任性,不再眼高於頂……
不過,變好變壞,如今,陛下還會在意嗎?只要與鬼怪之事相干,就足以致死了。
「三年以來,他從未有任何逾越之舉。」
「這不過是他籠絡人心的手段而已。」
「陛下,無論如何,不能因稚子,而危及大秦山河啊……」
嬴政擺手,制止了他的話。許久死寂,才聽得上座之人沉沉的嘆息,「此事,不可傳給第四個人。違者,斬。」
他需要好好考慮,如何處理此事。
倘若真如徐福所言,那麼,太過急躁的採取措施,反而可能,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