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活到這把年紀該知足了。」陶侃搖搖頭,看向妻子,「七娘該定人家了。她自己看上過哪家的郎君沒有?」
說到這裡,陳氏差點把袖中的帕子給揉爛了,她遲疑一下說道,「她說,她在建康瞧見一個郎君……」
話還沒說完,就見著陶侃擺手,「那就莫要提了,建康里的郎君,很有可能是士族。我家乃是寒門,不自取其辱。」
陳氏也是這個心思。
世家和寒門,不通婚的。
「我這幾日給她定了,趁著這把老骨頭還能動。」陶侃道。
聽見這番話,陳氏想起嗣子非自己所出,一時之間覺得前途有些難測,自己所出的郎君排行在十七個兒子中又不長不幼,委實有些尷尬。
「夫主莫要勞累。」陳氏勸道。
幾日後,陶侃給女兒定下部下的長子。
陶七娘聽說那邊要過來放定的時候,哭鬧不止,砸了房中不少器物。奴婢們上前勸阻的,有好幾個被她下令拖下去挨板子的。陳氏聽了,親自到女兒房中。
陶七娘見著母親便放聲大哭,「阿母,兒不願嫁!」
陳氏見著女兒滿臉涕淚,樣貌不雅,心中本來就為兒子前途著急。如今女兒這般不懂事,氣急了伸手便是掌摑了女兒一巴掌。
這一巴掌下了力氣,打起來聲音在房內聽得清楚。
陶七娘被陳氏給打懵了,她捂住臉,不敢置信的望著一向疼愛自己的母親,「阿母……」
「你這個孽障!」陳氏氣急了什麼話都罵出來了,「你這是作甚麼嗯?你阿父病重,還記得給你定下婚事,不叫旁人日後揉搓你。你還有甚麼不滿的嗯!」
「阿母,兒心中有人……」陶七娘哭道。
陳氏快被這個女兒氣死了,她跺腳道,「建康里的郎君有幾個是出身簡單的!你出身寒門,難道還沒受夠世家的白眼,自己送上門去叫人看笑話麼!」
陶七娘聞言哭的更加厲害,陳氏見狀,心中嘆一口氣,上前抱住女兒勸道,「那世家的習氣和我們家是完全不一樣的,聽說好大的禮法,那些世家女郎一個個看起來比禮法人還要拘束幾分。你若是真過去了,哪裡受得了這苦?」
說著陳氏的眼睛也濕潤了,「士庶不通婚呢!你有何法,阿母有何法,難道要你阿父捨棄掉老臉上門去求他們娶你為新婦不成?」
陶七娘趴在母親的肩上哭的快背過氣去,陳氏柔聲哄道,「七娘乖,阿父是不會害你的,那家郎君阿母打聽過呢,他年紀正好二十,不好賭酗酒,更加不愛女色。聽說連侍妾都沒有的。這等人家你還不滿意麼!」
陳氏對這門親事是感覺不錯的,這門親也算是給自家兒子有個助力。而且那家郎君品性不錯,幹嘛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