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讓人誤會了,得罪了丞相那就真的不好說了。在丞相面前名士風度,這會百官雲集,丞相夫人在場,還瘋瘋癲癲的,那就不叫名士,叫做傻。
曹氏手扶在王翁愛臂上,竹簾已經放了下來,也是遵循禮法。王翁愛也沒有多大必要亂鬨鬨的躲到後面不出來。她在眾人眼裡即使還沒及笄,但也到了講究男女避嫌的時候了。
早有侍女在竹簾後擺上了兩張坐枰。王翁愛扶著曹氏坐下後,自己也坐到了曹氏身後的那張枰上。
她雙手攏入袖中,垂胡袖垂在身前。她略帶好奇的看向竹簾前,竹簾這東西遮遮掩掩,欲說還羞,朦朦朧朧,很是有幾分美感的,婦人見客的時候垂簾或者是隔著屏風。隔著竹簾其實朦朦朧朧的也能看見什麼。
她還沒見到活的皇帝呢。王翁愛有些好奇的抬頭,去看竹簾那邊。
皇帝著衣,除大朝會上的冠冕玄服之外,四季常服也不太一樣。
她根據座位的尊卑一下子分出哪個是皇帝的位置,朦朧著她似乎望見一個不甚清晰的身影。
高冠深衣……嗯……
距離隔著有些遠,她也不是看的很清楚。能肯定的是天子肯定不是長得肥胖滾圓的那種。小時候看過的三國演義漢後主就是圓的快成一個球了。
司馬衍放下手中的羽觴,他膚白如雪,完全不似有些世家郎君用妝粉敷出來的那種白的沒幾絲人氣的慘白。
王導看向這位天子,這位少年天子鼻樑高挺,輪廓要比平常人都要深幾分,這恐怕還是那份鮮卑血統的緣故。但少年還是長得面容婉秀,如同青葉滾珠一般惹人注目。
司馬衍起身,他做出一個讓百官繼宴會開場之後再一次驚訝的舉動來。
他起身走到丞相夫人曹氏所在的竹簾前,手從廣袖中緩緩抬起來,攏在一處,最後拜□來。
頓時群臣面面相覷,驚訝之色溢於言表。
丞相乃是三朝老臣,且又是輔佐天子的肱骨之臣。天子對他禮拜要是還能說勉勉強強說的過去。那麼對夫人的這一番行禮叫一眾人眼神亂飛之餘頗為想不明白了。
竹簾里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窣之聲,窸窣聲中還夾雜著環佩叮噹碰撞。
王翁愛從曹氏身後位置退避開去,天子要拜的是曹氏,不是她,這份榮光自然也不能隨便粘。
她在一旁跪坐著,雙手攏在袖中,微微拜□。即使在竹簾中,也是表達對天子的敬意。哪怕……他可能看不到。
竹簾向來有個好處,就是裡面看外面朦朦朧朧,外面看裡面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