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王家人骨子裡的倨傲是難改的,畢竟江左名門,少有出其右者。子弟們就算被拘束著,可是那份倨傲已經進了他們的骨子,在低於他們的門第前,想要改掉這份倨傲是相當難得。
馬氏……
建康里還沒有一個馬氏能夠讓琅琊王家的子弟這麼對待。
聽聞先帝生母家就是燕地鮮卑人,而先帝也生的黃髮,有著很濃厚的鮮卑風。這樣的話,倒也能想得通這自稱馬氏的少年為什麼會有些異族面容。
明明今日是春光日麗,草長鶯飛,但是他渾身似乎落入數九寒天中。
王翁愛上了犢車,芳娘走在車邊。一路緩緩行來,王興之和司馬衍寒暄幾句,那邊女弟所乘坐的犢車行來,司馬衍望了一眼。
「再會。」他說道。
王興之自然也捕捉到那一眼,這句再會,恐怕也能很快再會了。三月上巳過不了多久就要到來,到時候名士們你少不得要相聚在一起,要是天子有意前來,也能很快再會了。
王興之拱手一禮後,自己也踩著踏几上了犢車。
兩輛犢車遠去後,謝安拱手告辭「叨擾郎君多時,某心中不安,應該離去了。」
司馬衍對這個陳郡謝的少年頗為欣賞,他還出言挽留,「郎君此言過重了,不如留下再手談幾局如何?」
謝安搖了搖頭,此時他心情不好,向往常那般冷靜思考,想來也應該是不可能了。
「某應當離去了。」他堅持道。
兩人這麼辭別挽留再三後,司馬衍也只有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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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桓秘心情很好,他搖搖廣袖,袖袋裡的一對玉璧輕輕作響。他怕那對桃花玉璧入不了王翁愛的眼,又讓人找來了玫瑰。
所謂玫瑰並不是花,玫瑰原本意思是代指上好的緋紅美玉。他將自己隨身服侍的從人折騰的在揚州那裡跑的快掉了半條命之後,終於給弄來了這個。
說是從先漢時候傳下來的,花掉了不少錢帛。
桓家如今不比以前,桓溫尚主有官職,家中也有封地上的進項。那些商賈來這邊做生意不敢得罪士族,自然也是壓低了價格。
他就喜歡那個王家女郎了。那會山溝里除了山就是水,最多算上那些和野人沒有任何區別的吳人。他四處一看,幾乎能說話的就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