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王翁愛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有些悶悶的。她這會躺在眠榻上揉了揉臉頰,方才躺的太急,忽略了這張修有推門,可以自行關閉的,結果臉就撞在上面了。
「我且睡了,過一個時辰來喚我。」王翁愛自己摸索著將腰間的環佩去了,褪去外袍放在屏風那邊木椸上,自己上了眠塌安睡。
一路上舟車勞頓很費神,王翁愛躺下被子蒙頭就呼呼大睡。
陳郡謝在會稽也有田莊,還是當年剛剛南渡過來,在會稽這邊占的土地。並不是不想太湖那邊的肥美土地,不過是被吳姓士族早就占完了。
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不然就會出亂事,後來的士族們不管是多大,還是在會稽或者是其他的州里劃地,讓自家佃戶來開墾。
謝家人並不太講究簡樸持家那套,因此宅邸管事的聽說太常卿家的三郎君要來,老早的讓人仔仔細細打掃上下,不准有半點的塵埃。
薰香還有帷帳承塵等物,將最新最好的拿出來,舊的換下收入庫中。
到了謝安到會稽的那日,早有人將消息報來,管事的帶著一群家人先侯在門口恭迎。會稽的初夏並不十分炎熱,但是也耐不住在日頭下這麼站著。
過了許久,管事的兜著一頭汗,感覺都快撐不住的時候,遠遠的聽見有車輪碾過石板的聲響,還有老牛的聲音。
管事的知道,這是三郎君前來了。
謝安坐在犢車中閉目養神,從破岡瀆一路到會稽後,便有些疲勞。在舟中晃晃蕩盪還不覺得,乘坐在犢車忠厚,這疲勞便越發的明顯。
他右手撐住身邊的那彎憑几,手撐住額頭。手中的塵尾一時不查從指間落下,滾落到他的鋪下的裳中。
這幾日舟車勞頓的稍微有些厲害,塵尾落入衣裳中發出輕微一聲響動,也沒能將他喚醒。自然管事的帶著一群家人站在陽光下,將這輛犢車送入大門內。
會稽是一方寶地,說是人傑地靈也不為過。有不少名士在會稽中,他前來會稽也是想要來拜訪一下名士,與名士們聚會清談,以助於自己養望。
他家世在世家中只能排上二等,雖然將來入仕也能有官職,但是也並不是多有前途的,只能靠這種辦法去養望。
當犢車在門內停定,從人也也將供踩踏的踏幾搬了出來。
外頭家僕畢恭畢敬的將犢車車廉打了上去,「郎君,到了。」
謝安嗯了一聲,伸手將落在身旁的塵尾拾起,一抹身上衣裳的褶皺,扶著家僕的手踩在踏石上下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