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手中塵尾舉起來,寬大的袍袖隨著他的動作,如同流水一般動起來。
「也沒甚麼好說的。」
「啊?」謝萬有些驚訝也有些懵懂,想不明白兄長這麼說是個什麼意思,不過他向來隨心所欲,他立即反駁起來,「王家好歹是百年簪纓,應該不會沒甚麼好說的吧?」
謝安聽聞弟弟這麼說,有些好笑於弟弟的天真可愛,他將塵尾抬起拍了拍謝萬的肩膀,「此次的確是看見了許多有才德的名士……」他話語未盡,望見弟弟晶亮還想聽下去的神情,莞爾一笑。
他大步向前走去,落下謝萬一個在原地。
謝萬見著兄長竟然扔下自己徑直離去,少年心性之下,跺了跺腳,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家中一共有六個男丁,大兄和二兄年紀和後面的兄弟相差的比較大,當弟弟們還懵懵懂懂的時候,兩位兄長身上已經有了官職。因此管束弟弟們的倒是謝安做的多,後面的幾個弟弟都是很敬畏他的。
「石奴最近也不是是不是食多了羊肉。」坐在室內的坐枰上,謝萬對謝安說道,「面上長些疹子,他都不敢出門了。」
時風最重男子容貌,若是長得太過難看,出門還會被一群老嫗吐口水。謝石驚恐之下,自然是不敢出去了。
「請疾醫來看了沒有?」謝安問道。
「阿母早就請疾醫來了,可是疾醫開來膏藥和藥湯,用了也沒見多大的效用。」謝萬說著撇了撇嘴。
羊肉雖然說是補體虛,祛寒冷。但是適宜在寒冬的時候食用,如今這季節不太適合吃羊肉了。
「那日後讓他少用這個。」謝安說道。
「他哪裡還敢食這個,不過斷了之後也沒有多大的好轉,實在是讓他憂心不已。」謝萬說道,男子顏面重要的很,若是看不過去,甚至娶婦都有些許困難。
「再讓人去尋訪扁鵲。」謝安道,他雖然也略通些醫理,但是這些必須要經驗豐富的醫者來。
「也只能如此了。」謝萬嘆道,說著,少年抬起眼眸,朝兄長看了看,帶著些許類似野狐的狡黠,「不知道今日在王家裡清談的那些郎君是何姿容。」
謝安哪裡不知曉弟弟的意思,只是哂笑。
外面一個家僕跪倒在拉門外,「郎主請三郎君前去,有事相談。」
謝萬聽見露出懊惱的神情來,謝安安慰的在弟弟肩上拍了拍,從枰上起身,整理一下儀容,撫平袖子上的褶皺,抬足出去了。
謝裒坐於主人居住的正屋裡,等著三兒子前來。他這次的確是有事和兒子說一下。
謝安從外面進來,腳上的木屐早已經脫去,裳下露出白色的足襪。
行禮過後,謝裒讓家僕將一張枰擺了上來,讓兒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