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你男人又舉手啦!」狗子扭頭一看,立馬提醒安向晨。他顯然是忘了自己上次發過的誓,也忘了上次挨過的打。
「……」安向晨在一屋子小孩的鬨笑聲中紅了臉,終於忍不可忍地將方臻趕了出去。
狗子也收穫了他的第二次打手板懲罰,並被拎到夫子的桌前罰站。
楊大圭笑眯眯地抿一口酒,躺在方臻給他做的搖椅里曬太陽。
「楊叔,你以前是怎麼哄婆娘的?」方臻湊到楊大圭身邊一蹲,露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你楊嬸兒啊,潑辣,性子直,當年拿著擀麵杖非要我娶她,哪裡用哄?」這麼多年過去了,楊大圭已經能夠平和而懷念地提起過往,「我跟你楊嬸……」
方臻靜靜地聽著,想像著楊大圭描述的畫面。
「我不像你,娶個男人,男人怎麼哄,我教不了你。」楊大圭懷念完了,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方臻眼神一凜,「楊叔……」
「你放心吧,我誰都不說。」楊大圭又抿一口酒,晃晃酒罈子空了,便遲緩地起身。方臻想扶他一把,被他擺手拒絕,「我是逃難來的,當年也見過大世面,這裡的人看不穿,還能騙過我的眼睛?」
「是,您老心如明鏡似的,我瞞不過您。」方臻還是上前搭把手,接過了楊大圭手中的酒罈子。
「一日夫妻,百日恩。」楊大圭進了屋,喝罷酒就想睡一會兒。他的眼睛因為醉酒而愈加渾濁,神情卻是清明萬分,「你既然來了這兒,這是你跟他的緣分,莫做前人荒唐事,莫等白頭空悲切。」
方臻思緒翻湧,一時啞口無言。
楊大圭也沒打算聽他多說,費勁地翻上炕,挨著枕頭就打起了呼嚕,仿佛剛才和方臻打啞謎的不是他。
「你站在此處做什麼?」安向晨下了課,疑惑地看著方臻像門神一樣立在楊大圭的屋前。
「想你。」
「想我做什麼?」安向晨一時未能領會這等情話。
方臻但笑不語。
安向晨瞧著他的神色,這才恍然方臻說了什麼,而他又反問了什麼樣愚蠢的話,便立時扔下方臻朝外走去。
「別走那麼快,早上跑步沒見你這麼帶勁兒。」方臻追上他的步伐,「楊叔還教我兩句詩呢,」莫做前人荒唐事,莫等白頭空悲切」,你說放咱倆身上貼不貼切?」
「好詩好詩,此詩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你明日便跟著楊大叔好好學詩吧,莫要再進我的學堂。」安向晨緊趕幾步試圖甩掉方臻,結果當然是不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