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不假,僅僅是固城的知府一家,嫡庶之間就有明顯的區分,在世家大族中,這種親疏關係只會更加分明。
安丞相是安家現任的大家長,也是嫡長子出身,而安向晨的父親,是丞相大人的庶弟,安向晨是庶弟的庶子,在安家只能算得上細枝末節,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無妨。
「安家自大成建國起,便世代為官,最初也不過是小小的縣令,幸而子孫爭氣,全憑自己的本事屢中進士,這才將安家一步步推到如今的位置。」
以前身在局中,安向晨不曾看清過,如今跳出局外再來看待安家,何嘗不是寒門的典範?
安家的眾多子嗣,每一代出眾的也並非各個都是嫡長子,只有強大才是掌握話語權的唯一方式,並不單純地依賴血統。
如果往前追溯,即便是他大伯,也並非徹底純粹的正統出身,不過是祖上某一代的庶子實力強勁,成為了大家長,他的子嗣便由此成為新的安家嫡子。
安向晨驚覺自己竟然越想越遠,趕忙拉回了思緒。這些,其實於方臻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他知道他想知道的,只是自己為何會來到方家村,又為何會被殺手追殺。
「庶子若得不到家族的庇佑,難成大器,因此安家子嗣繁茂,真正出眾的只在少數。我得幸於娘親的教誨,才在眾多兄弟間,被大伯高看一眼,偶爾會得他指點。」
其實娘親的教誨,只是教導安向晨要努力讀書,好被一家之主的安丞相看中,以後提拔進官場而已。
以前安向晨還沒有今日的覺悟,只是出於對娘親的孝順,加上他本就聰慧聽話,因此才會照著娘親的吩咐去做。
不過雖則目的性強烈,學進肚中的知識,卻實打實歸安向晨所有,是旁人搶不走的。
「大伯學識淵博,經他指點,與我的學業大有裨益,如此一來,我便常打著安家的名頭去參加京城學子名士間的集會。」
接下來要說的話,安向晨猶豫了,他先看了看方臻的臉色,斟酌著怎樣能夠繞過某些人,將事情圓回去。他與方臻的關係如今正是微妙的時候,總不好要提起別的人,惹得他誤會。
「怎麼了?」方臻聽安向晨的講述,注意力自然一直在安向晨的身上,現在安向晨停下來,他一下便看出了問題。
「沒什麼,只是需要回憶一二。」
方臻不覺得真是這個原因,他還能不知道安向晨?他摸著下巴開始思索,到底是什麼樣的內容,才會讓安向晨這麼為難。
思索來思索去,無意間和安向晨對視一眼,方臻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了上次在地窖中,殺手曾提到過的柳家。
當時方臻就心有疑惑,現在把那個莫名其妙的柳家放到眼下的情況中,似乎就合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