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子是方臻買的,買之前問過安向晨會不會吹。當時安向晨沒那個閒情逸緻,雖點了頭,買回來卻不曾吹過。
後來這笛子也不知道放到哪兒去了,不在眼前,兩人就都拋在了腦後。因此,今天還是方臻第一次聽安向晨吹奏。
大成朝的音律和現代的音律有一點差別,方臻只覺得好聽,真要讓他聽出個所以然來,那倒也沒有。
安向晨吹罷,方臻想了想,表演了個軍體拳。
實戰演示不行,都是玩命的招數,能好看到哪裡去,實用最重要。
楊大圭,還能指望一個馬上奔七十的老頭展示才藝?那必然是不能的。
楊大圭也不含糊,輪到他,才藝表演沒有,倒是給兩人包了一份紅包,「不收,可要後悔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安向晨也只能收下,心底有了猜測。
「行了,我熬不住了,回了。」楊大圭沒讓人送,自己起身慢慢朝家走去,從他們的視野中漸漸消失。
送走了楊大圭,進屋安向晨拆開老人的紅包,裡面第一張,便是二人尋找無果的賣身契。第二張,是楊大圭家的地契。
安向晨沒來得及對著那張成為夢魘的身契做感想,就被第二張地契嚇了一跳。若是知道裡面還包著別的東西,這紅包他們說什麼也不會收。
「這……」
「先收著吧,楊叔你還不知道嗎,你還回去他也不要了,咱倆就當為了這張地契,給他老人家敬敬孝,送他終老。」
聽他這麼說,安向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勉為其難將地契收好,轉身去看那張身契。
方臻比安向晨想得要多一些,在他眼裡,死亡是一件稀疏平常,必須要面對的事實。所以收到這份地契作為新年禮物,他也猜到了楊大圭的真實想法。
老人,應該是預感到了自己大限將至,時日無多。
他昨天還想著要在年後給老人找個大夫,看來,是用不著了。
安向晨顯然沒有料想到這麼多,心思依舊放在那張身契上。上面白紙黑字寫著他的生辰八字,出賣理由,買賣雙方名姓,以及簽字畫押。
字不是他寫的,理由也並非他所想,最後的畫押,是在昏迷中被人摁上去的。
就是這樣一份賣契,卻在安家的運作下在官府留了底,過了明路即刻生效。就是這樣薄薄一張紙,便幾乎決定了他此後餘生。
安向晨捏得紙張的邊角變了形,恨不能將之當場撕毀。
「要撕了嗎?」方臻摸摸鼻子,湊上前看了一眼,內容格式跟保證書一樣,沒有什麼新奇的,只不過買賣的內容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