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錘,你這又是什麼意思?」孫貴跟著進店坐下,不明白方臻又要耍什麼花招。
「沒什麼,就是走累了。」方臻沒骨頭一樣往桌子上一趴,「孫掌柜,我哥倆都是粗人,你要立什勞子字據就去準備,我哥倆在這兒等著。」
「你就不怕我在字據上做手腳?」孫貴試探,要是方臻說自己不識字,那就好辦了。
「我又不是沒長眼睛,你敢瞎寫,我就敢撕,買賣不成仁義也別要了,誰怕誰啊。」方臻擺弄著桌上的茶碗,「要說做手腳,孫掌柜,你不是還想著上午那一出吧?」
「沒有!」孫貴連忙否認,擦了擦頭上不存在的虛汗,坦誠自己親眼見了方臻撂倒八個壯漢,哪裡還敢再自討苦吃,並且極力勸說方臻這次去了水壽閣,他保證好好招待他們。
孫貴先前態度惡劣,這下突然好聲好氣地商量起來,要說心裡沒鬼誰能信?
方臻又不是傻的,上一次孫貴低估了他的戰鬥力,才用了打手,這次再進了水壽閣,保不齊對方就要考慮蒙汗藥或者迷香了,他吃飽了撐的才會自投羅網。
「不想動,你抬我我也不去。」方臻犯起混來,十個地痞都比不上他無賴,說什麼也不肯挪窩,甚至背靠牆壁,把兩隻腳,交疊著搭在桌子上,鞋底的土就差甩在孫貴臉上。
孫貴哪裡還能忍,實在勸不動這尊大佛只好拂袖離去。
他一走方臻立馬放下腿坐好,要不是為了趕走孫貴,這麼不雅的姿勢,他八百年都沒做過了。
「要不要換個地方坐?」方臻還是很看重自己在心上人面前的形象的。
安向晨搖搖頭,嘴上不說但心裡卻不由自主地蹦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八個大字,將自己嚇了一跳。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對方臻的容忍程度已經遠超過自己的想像,回想以前,他絕對會一早便躲得遠遠的,這還真是……
「方才的舉止,不准在家做。」安向晨警告方臻。現在不介意,但規矩還是要立著,一旦底線降低,便會一發不可收拾,他不能時時慣著方臻,叫他得寸進尺。
「放心吧,我又不是真痞子。」方臻還是拉著他換了張新桌子,茶水也叫了新的,然後枕著胳膊趴在桌子上看他,就像上高中時趴在課桌上看窗外或同桌一樣。
方臻高中時沒有喜歡的對象,也對同桌沒興趣,所以沒有想過用這個角度看人。現在有了喜歡的人,條件又剛剛好,自然得利用一下機會。
晚霞映在天邊,從窗外照進太陽的餘暉,將安向晨的臉鍍上暖金色,光與影的對照讓他多了層朦朧美感。
他們共風雨共患難,安向晨如今已不是初見的完美容顏,他曬黑了些,皮膚被風吹的粗糙了些,手上長出了和自己一樣的粗繭,卻依舊是他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