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通玩鬧用去不少時間,等洗完澡,給虎崽擦乾身上的毛毛,它已經在方臻的枕頭上呼呼睡去,留下幾個濕乎乎的梅花爪印。
安向晨給虎崽擦毛的同時,方臻則在替安向晨擦頭髮,至於他自己的,卻是放著沒管。
方臻把睡著的虎崽抱回它的小床,安向晨跪坐在床上,拿著毛巾要幫他擦頭髮。
「不用了,我一會兒自己擦就行,你先趴著,我給塗藥。」方臻隨便抓兩把,把頭髮胡亂紮起來。
不知是古代環境好,還是因為沒有用過摻了化學物質的洗髮水,方臻和安向晨的發質都很好,不毛糙不打結,即便是胡亂一紮,梳的時候仍然是順的。
也是因為有這點便利在,不然方臻肯定早就忍無可忍,不管什麼法不法度的,一定要將這一頭長髮兩剪子剪個乾淨。
「只是些皮外傷,都不疼了,還塗它做什麼。」安向晨伸手摸上後腰的紅腫處,現在只有特意去按的時候,才會有些微痛感,即使放著不管,要不了兩天就會痊癒。
「藥油都要過來了,就擦一下,傷沒傷到骨頭你又摸不出來。」方臻倒了藥油在手心裡搓熱,「來,趴下。」
安向晨總不能現在要方臻去洗手,倒都倒了,塗抹一下也無妨。這樣想著,他便脫了上衣趴在枕頭上,將頭髮盡數撩開。
藥油是搓熱了的,捂到腰上並不難受。方臻處理傷痛的能力那都是長年累月親身體驗出來的,安向晨受用非常,在他的按摩下昏昏欲睡。
藥油順著筋骨肌肉的走向,自然地流進了安向晨的腰窩,流進了那個烙印,將「方臻」兩個字的空隙處填滿。
這空隙處,自然是被烙煉缺失的皮肉。
方臻看著擠在空隙里的藥油,一陣犯噁心,心裡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衝動,想要將那些膿一樣感覺的藥油全都擠出去,直到一滴不剩。
他甚至,還想將這凹凸不平的烙印摳去、剜掉,只有這樣,才能平息他不知是從心而來還是從胃而來,又或是不知從哪裡而來,不斷上泛的噁心嘔吐之欲。
「方臻?」身後按摩的手停下有一陣了,遲遲沒有繼續,安向晨裸著的背部因為夜間降溫而泛起涼意,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沒事。」方臻用極大的克制力,才能壓制住自己想要去碰那個烙印的衝動,他乾脆一掌蓋住那裡,附身親親安向晨的側臉,「塗好了,睡吧。」
「你怎麼了?」安向晨起身穿好睡衣,端詳著方臻的神色。
「……真醜。」方臻不想在安向晨面前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真醜,他覺得那個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