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被當做難民直接拉去東山頭的難民營,兩人在河邊簡單梳洗了一下,這才重新上路。然而他們的腳步,卻在接近固城時,漸漸慢了下來。
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方臻的心頭,叫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先行觀察情況再說。
原本他們此行是直奔西郊別院去的,這樣就能在第一時間,把風疾草送到柳康寧的手上,可是越靠近便越是怪異,方臻叫安向晨看著東西在原地等他,自己則帶好口巾等護具,悄悄潛行到了別莊外圍。
在他離開之前,這裡還是藥味四溢,可如今,空氣中的中藥味道已經稀薄到幾不可聞,至少有兩三天,沒有人住在這裡了。
難道是都移去了東面的山頭?方臻這樣想著,仍是翻牆進入莊內,四處搜尋了一番。
他是從後院翻進莊子的,到了裡面才發現,壓根都不用他偵查,這裡空無一人,連門口的守衛都不見了,而且廢棄的時間,比方臻預想的還要久一點。
桌上已經落了挺厚一層塵土,凳子、被褥等雜物東倒西歪,看得出離開時非常匆忙,像是強盜來打過劫似的。方臻最後只在角落裡,撿到了幾張撕碎的紙片,是被遺棄的藥方,也沒什麼用。
「怎麼樣?」方臻返回後,安向晨急忙問道。
「去東邊山頭看看,莊子裡沒人。」
說罷,兩人便改變了方向,朝著東邊而去。從風疾草採摘到手那一天算起,到今天已經是四天半了,如果再找不到柳康寧和關大夫,他們這一趟算是白跑了。
兩人趕到東山山頭時,見到了已經擴充不止一倍的難民營,想來是他們離開這些天,又有不少周邊縣鄉的百姓逃難而來。
介於方臻的預感,他們沒有貿然進入難民營,仍舊是由安向晨看行李,方臻隻身潛入。畢竟毛永豐現在在固城,誰知道他會使什麼花招,萬一難民營已經交由他掌控,方臻二人無疑於自投羅網。
難民營中倒是一切正常,甚至比方臻想像中還要好。這個好,指的是這些染了病的人的狀態,看著比他之前所見,要強上不少,就好像……好像已經找到了治瘟疫的解藥!
「你,在這裡做什麼?」方臻正探頭探腦朝一頂營帳里張望,後腰就被人用刀柄抵住了。
「回軍爺,小的是劉大夫手下的藥童,他命我來看看病人情形如何。」方臻隨口胡謅道。
劉是大姓,城裡多半的大夫都被調到東山頭來給患者醫治疫病,方臻說他是劉大夫手下,未必這麼多大夫里,就沒有一個姓劉的。
這裡除了躺在床上的患者,人人都帶著藥口巾看不出長相,方臻演技又好,這當兵的果然一點兒沒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