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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臻僅僅是走動,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刺客的心尖上,令他發顫。

「你是誰?」刺客又問了一遍,仍舊聽到沒有回答。

他看不見,便開始拼命轉動頭顱,試圖用耳朵捕捉到外界的一切,仿佛耳朵能成為他的第二雙眼睛。

這項技能對長期失明的人來說或許熟練,但對於一個剛剛才突然看不見的人來說,顯然不可能成功。

他聽著聽著,自己的心跳就和不知是誰的腳步聲混在了一起,叫他越聽越不真切,越聽越心虛,後來甚至隱隱希望自己的耳朵也是被堵上的,這樣就不用再受這種煎熬。

「你想知道什麼?」刺客換了個問題,顯然他意識到了,自己沒有提問的權力。

方臻並沒有因為刺客的服軟而改變計劃,他拖起了鎖鏈,在地上劃出刺耳的響聲。這種聲響傳入刺客耳朵中,像是被擴大的數倍一般,刺得他鼓膜都疼痛起來。

「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刺客緊張地吞咽起口水。

鎖鏈聲停了,但緊接著再次響起,這次不是拖在地上,而是攀上刺客的身體,捆住了他的腳。

「你到底要幹什麼?!」刺客崩潰地大喊,他受夠了這種未知。

很可惜,他今天遇到的是一個有著多年老道經驗的,極具耐心的獵手,獵手不在乎獵物的虛張聲勢,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懶得賞給他。

確認鐵鏈在腳上纏好,方臻解開了綁在刑架上的刺客的胳膊,卻在刺客忍著斷骨劇痛去摘眼前黑布之前,將他的兩手反綁在了背後。

刺客站在原地徒勞地掙扎著,他正準備再次開口,卻毫無徵兆地被一股強大的拉力拖倒在地,旋即倒掛空中。

刺客想到了接下來的內容,無非是把他的頭淹進水裡,提起淹進去,如此反覆。他水性尚可,只要在入水前儘量憋住氣,就能好過一點。

可是,他眼下的大麻煩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被投進水中。他就在這樣的忐忑中等待著,像是在忍受凌遲的煎熬。明明從他醒來到現在,對方沒有對他進行過身體上的折磨,他卻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他不知道對方要幹什麼,在這種未知的恐懼中,他的心理防線時而崩塌,時而又重新拼合,他前一刻還在想著求饒,後一刻就被煎熬氣得火起,決定誓死也不說一個字。

方臻什麼也沒做,就看著刺客精彩的表情,看他一步步,是怎麼自己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盡,近乎精神分裂。

這是一個既漫長又短暫的過程,漫長對刺客而言,短暫對方臻而言。如果今天的獵物是個心智足夠堅定的人,這個過程對方臻來說也會無限拉長,會成為一種雙方無聲的較量,演變成一場拉鋸戰。

不過很顯然,這名刺客,並不是一個配與方臻抗爭的人,在方臻心裡,這場博弈毫無刺激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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