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向晨就在方臻身後,稍往前些,腦袋便能搭在方臻的肩膀上。
信挺厚,方臻一開始以為會是五皇子給他安排了什麼戲份,讓他配合演出,以便能夠引三皇子上鉤,誰知拿出信紙後,第一頁上,就寫了遒勁有力的八個大字:
吾已知曉,靜觀其變。
「……」方臻把這頁紙給了安向晨,「看看,就這八個字還要特地寫個信回來,怎麼,我不靜觀其變,還能跑到京城裡替他收拾三皇子嗎?」
「你且看看後面還寫了些什麼?」五皇子的那八個大字有什麼好看的,安向晨掃了一眼便把紙張揉成團丟給小風當玩具。
小風撥弄著紙團開始滿屋子瘋跑。
方臻越想越氣,就這八個字的內容,他也非要給五皇子回個信不可。
於是他特地用上了毛筆,沾上墨汁,在一張新的信紙正中央,寫了個大大的「哦」字。寫完便拿到嘴邊吹了吹,而後晾在桌上,等著干透了就裝進信封,等明天交給程飛,送回京城。
「你做什麼。」安向晨哭笑不得。
「給他回信啊,就這八個字還讓他千里迢迢特地耗費人力物力給我送來,我怎麼能不給他回一封同等分量的,讓他知道我有多重視呢。」方臻一本正經胡說,見兒子小風玩爛了五皇子的那張紙團,把爪子伸到桌上,連忙用筆背敲它爪子,「方嘯風!」
「吼嗚~」小風收回爪子,頓感無趣,跳上床趴到安向晨身邊甩尾巴。
「不要惹爹爹生氣。」安向晨揉揉小風的圓耳朵,又轉頭問方臻,「後面到底寫了什麼?」
「後面都是唐星寫的,看看人家唐星,到底是跟咱們一塊在固城待過幾個月的人,交情就是不一樣。雖然我也不是很想一個字一個字看他寫了什麼吧,至少看得出來人家確實有心了,惦記著咱們呢。」
方臻拿著一沓信紙在掌心裡敲了兩下,「要不你來念給我聽?」
「懶。」安向晨瞪了方臻一眼,把信紙接了過去。他清清嗓子用手肘撐著床支起上身,方便他說話,「咳……見信如面,方大哥、安大哥,你們好啊,算起來都快一年沒見了,你們有沒有想我呀……」
反正也沒有別的事情做,安向晨便當真念起了唐星的信。他聲音清亮,夾雜著特有的溫潤氣質,一封信叫他念得如同三月微風拂面,溫暖、和煦、愜意。
有要緊事也輪不到唐星來說,因此他的那篇長篇大論,寫的都是他在京城的日常生活。他和方臻夫夫分享他今日做了什麼有趣的事,昨日吃到了什麼人間美味,諸如此類,零散瑣碎卻真實溫馨。
方臻起初還給安向晨端茶送水,生怕那麼一沓信紙會把安向晨念得口舌生瘡。可他忙活了一陣子,便懶懶地趴在了小桌上,枕著自己的胳膊靜靜地看著安向晨開合的嘴唇。而後,便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