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臻心中警鈴大作,不知隆慶帝提這個是要做什麼,旁邊的安向晨已經跪倒在地,再叩首,「皇上恕罪。」
「請皇上恕罪。」方臻只好跟著照做。
「平身吧,緊張什麼,朕還能吃了你們不成?」隆慶帝像是開了個玩笑般,竟還笑了兩聲,「朕聽聞三年前安愛卿丟了個侄子,沒想到竟在此處讓朕碰見。」
安向晨不知道皇帝這話究竟有沒有別的意思,也不知他大伯有沒有跟皇帝交代實情,交代了多少,只好繼續默默不語地在地上跪著。
「怎麼,朕說話都不管用了嗎?」隆慶帝忽而換上嚴厲的口吻。
安向晨只好同方臻再站起來,仍舊低著頭聽訓。
隆慶帝滿意了,慢悠悠地觀察了屏風外的兩人一會兒,才又問道,「此事朕亦有所了解,不知安少俠意下如何?你隨方臻深入大漠,朕可以給你這個賞賜。」
這話說得含糊,重點卻在稱呼的變化上。一會兒是安賢侄,一會兒是安少俠,其實就是讓安向晨選一選,他是想繼續做安少俠,還是想要回去安家做侄子。
然而說是選,卻也並沒有選擇的餘地,隆慶帝只會給安向晨一條路,選的不是隆慶帝希望安向晨選的那條,隆慶帝仍舊是會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此刻所謂的選擇,是隆慶帝不想給人留下他獨斷專行的口舌罷了。
安向晨扭頭看了方臻一眼,才回答道,「但憑陛下做主,草民已與方臻成親,眼下的日子便是草民想要的,別無他求。」
「好!」隆慶帝滿意了,尤其滿意安向晨看向方臻的那一眼,那是一種表態,表明安向晨心裡,方臻比安家重要。
「謝陛下。」安向晨斂目拜倒謝恩。
方臻隱隱約約好似明白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但仍是裝傻,急急忙忙跟著安向晨又要下跪,只是沒等他跪下去,隆慶帝又喊他們起身,他就乾脆站著不動了。
等安向晨站起來後,隆慶帝才意味深長地勸了安向晨幾句,「朕知是你受了委屈,只是柳公與安公均是朕的愛卿,柳家世子的夫人又是你嫡親的妹妹……呵呵,如今你既已安定下來,又為自己掙了出路,萬不可再生心魔。」
「謹遵陛下教誨。」安向晨沒什麼表情。
「方臻意下如何?」隆慶帝冷不丁點了方臻的名。
「啊?我啊?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沒什麼意見。」方臻連忙擺手,還小聲問安向晨,「還要跪嗎?」
「不用跪,朕許你不用跪。」隆慶帝聽聞方臻這番話,樂得哈哈大笑。
笑夠了,他又與二人交代了幾句,讓身邊的小太監把賞賜的兩件稀世珍寶呈上來,看著他們收下後,叮囑他們跟著常文光好好查案,然後讓兩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