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臻也無意在此多留,跟著安向晨往街上走,「然後你的性格也慢慢變了。」
「對,人越自卑便越來越安靜,我只安心在院裡讀書不與人多交流,即便有所感想也會自我否定,下筆出口時便先猶豫三分,做出來的詩詞文章,自然只能算中庸。」安向晨嘆氣。
「無恥。」方臻罵道。
「是啊,以前深陷其中對大師的話深信無疑,現在想明白了,是有人怕我搶了嫡子們的風頭,便故意借大師之口打壓我,這種手段他們擅長得很,當真是無恥。」安向晨話鋒一轉,晃晃兩人相握的手,「可我有你呀。」
「對,你有我,別管大師說什麼,你就聽我的,天生我材必有用,我還不會作詩寫文章呢,我怕過誰,我差哪兒了,我會的他大師會嗎,丞相會嗎,你那些廢物兄弟們會嗎?」方臻驕傲地揚起下巴。
「你說得對,我與你在一塊兒,發現世間之大,卻無所畏懼,只要去闖總有一番作為,我們在山間與虎與蟒斗,在固城與瘟疫斗,在沙漠與胡夷戰神斗,哪一次不夠精彩?誰也別想一句話便定下我的人生,我的生死。方臻,我早放下了。」
方臻自然信這是安向晨的真心話,他今日帶安向晨來萬佛寺,也是為了了結一個他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且一直放在心上但沒機會詢問和幫助安向晨的事,如今安向晨心結已結,不管是被誰解開的,怎麼解開的,都無所謂。
「那我們去看看新衣服。」方臻跑遠兩步,衝著安向晨伸出手。
「好。」安向晨上前一步,重新握住方臻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萬佛寺被兩人遠遠地拋在了身後,拋在了腦後。
到了街上,兩人去了趟成衣鋪,去取一早定好的新衣裳,好等到除夕夜時,體體面面地穿著進宮去赴宴。
去宮中赴宴和去別人府上做客不同,不用送禮,只要人去就好。在宮宴上如果表現好,還會得到皇帝賞賜,他們需要做的,便是把自己收拾得精神點,好看點,別讓皇帝覺得著裝不夠得體就行。
兩人試了新衣裳,穿著沒什麼問題,便帶著衣裳回了家。
往後的時日一直到除夕那一天,都沒再發生什麼事。
除夕那天,兩人受到常文光的邀請,三人一同進宮。
一來他們三個都是固城來的,理應相互照顧,二來常文光之前來京中述職時,曾有幸參加過一次宮宴,知道規矩,方臻和安向晨這種沒來過的,跟著他便能避免許多麻煩,少犯很多錯誤,少鬧幾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