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好事,可對於方臻與安向晨這個小家來說,卻也有些苦惱。
安向晨在京中有固定任職,方臻這一走,兩人便不知要分開多少年,更不知何時才能夠相見。這與他們最初設想的一同走天下,可謂相距甚遠。然而皇命難違,兩人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方臻與安向晨成婚已有近二十年之久,但以往兩人極少有長久分別的時候,要說最長的一次,還是兩人相識不久,方臻以方家村農民的身份,去固城服勞役那次,是很久遠以前的事情了。
不過兩人都不是會因為兒女情長,便全然不顧其他的人,他們有自己的官職與所擔任的事務,自是不可能因為不想與對方分開,便請求長治帝收回成命,更不可能放棄實現自身願景的機會。
是以方臻接到聖旨,還沒開始收拾行囊便已有些想念,卻並不長吁短嘆。同樣,安向晨也不會如此。
聖旨中,令方臻半月後出發,這半個月,長治帝額外開恩,准許方臻休沐在家,只待離開之日,上報一聲便可。
如今前來宣召的公公早已換了一批,接過聖旨差人將公公好生送出侯府,方臻便還是以前那副模樣。過了十三年,歲數漲了,性格倒是沒變。
「唉,你說這長治帝,怎麼跟他老子一個樣,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光給我放假有什麼用,你又不休息,我這半個月,就白天自己在家躺著?自己後宮女人一大推,沒有真心,就不能理解別人夫夫分離的苦,一點兒共情能力都沒有。」
「哪能咱們兩個都休沐,我司諸事繁忙,自然離不了人。」安向晨重新拿起書冊,「皇上沒讓你即可啟程,已是開恩,你若是不知足,小心皇上連你這半月的休沐也給免了。」
「我發現自從皇帝登基後,你這胳膊肘就越來越往外拐了啊,怎麼天天向著皇帝說話?他給你那點好處,就把你收買了,我對你這麼多年的感情,都比不上他給你一個科技部?」方臻從安向晨手中奪走書冊。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本是你我的本分,這些年為著這點子本分,你且說說自己吃過多少缸醋了?成親這許多年過去,還跟當年似的。如今我也是個中年大叔了,沒人同你搶。」安向晨也說起時髦話。
「誰說的,你走出去看看,誰把你當中年大叔,你這叫睿智的成熟男人。」方臻說著隨手把書放在一旁,照著安向晨臉上便親了一口。
自從與方臻雙雙邁入三十歲大關,安向晨便越發覺得「中年大叔」四個字,甚為貼切,如今自己這般年歲,方臻竟還如以前那般親他,便叫他老臉一紅。
但其實,所謂中年大叔,只是安向晨一廂情願的這樣認為罷了。在旁人眼中,他與當年並無多少變化,仍舊是面如冠玉,只是更添幾分儒雅與沉穩之氣。也是因為這氣質的沉澱,心境的變化,才讓安向晨自覺自己人到中年。
這變化在方臻身上便更為明顯一些。以前方臻雖也堅持訓練,但到底有諸多事情纏身,且場地器具等並不十分健全,這些年在禁軍營里,回歸方臻最熟悉的地方,每日與士兵同練,讓他的氣勢也越發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