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她該做什麼做什麼。」沙德良聲音清淡,淡色的唇不動,帶著天然的冷漠,劍眉鋒銳。
吳媽覺得少爺幾年不見氣勢更加驚人,但有些話不敢說也還是要說的:「老爺讓一位黃小姐住在這兒……」
沙德良的目光掃過去,吳媽打了個顫,此時陸嬌嬌過來了,身後半步跟著彩雲。
她站在門口說:「吳媽你先出去吧,黃小姐的事我和大少爺說。」
吳媽求之不得,沙德良微微一點頭,人行了一禮退出去了,陸嬌嬌跨過門檻,走進去。
沙德良打量她,她換了一件白色旗袍,上面有素淨的紋路,也換了一雙乾淨的淺藍色繡花鞋子,耳朵上帶著翡翠耳墜,微微濕了的髮鬢已經擦乾了。
陸嬌嬌走過去,坐到和沙德良隔了一張桌子的椅子上,抬手拿了桌上的茶壺和空杯子給自己倒茶,說話時看著男人的側臉,「黃小姐是兩年前被老爺安置在這兒的。」
聲音不緊不慢,嘴角柔柔,笑意也是柔軟的。
「不過一直沒過禮,據說是老爺不想耽擱黃小姐讀書,但總將人留在澤州也不是事兒,六太太便讓我過來請黃小姐去南京讀書。老爺喜歡黃小姐,六太太的意思是也不好強逼,她若是不願意就令我在這兒等一等。」
說了這一大串話,陸嬌嬌拿起茶杯抿口茶。
沙德良冷笑一聲,「好好的老宅變成了別院!」
陸嬌嬌的抬起頭,眼神兒飄到了他因為生氣而冷酷的臉上,語氣溫柔:「老爺不在,少爺您就是一家之主,我和黃小姐要怎麼安頓都聽您的。是去住客房,還是搬出去,全憑您一句話。」
這番話當真是千依百順,聲音也柔到了骨子裡,尤其是「一家之主」這四個字兒。
沙德良側頭看陸嬌嬌,她一隻落在桌子上,老舊的紅漆襯得這隻手白皙如玉,嬌小而飽滿的身子柔軟地側著,微微抬起下巴,一張臉朝向他,隨便一掃就能將她柔和細膩的五官盡收眼底。
配合她的順從,令人稍微有些愉快,他忽然有那麼點明白為什麼大多數男人都喜歡溫柔女人了。
過了片刻,沙德良說:「黃小姐要搬出去,你是過了禮的,可以住下。」他取出一根香菸,單手用金色的金屬打火機點燃。
陸嬌嬌笑笑,「黃小姐今早出門了,等她回來我去與她說,大少爺晚上留下來用飯嗎?昨天后廚收了些山貨。」
沙德良點點頭,他今天下午以後已經沒有工作了,在哪吃都是一樣的。
晚飯擺好,沙德良坐在主位,陸嬌嬌帶著彩雲過去,她落座在沙德良身邊。
男人掃了她一眼,眉頭動了一下,沒說話。
但不論是幫著端菜的吳媽,還是陸嬌嬌身後的彩雲,都沒表現出異常。
沙家的規矩早就亂了,沙司令是最不介意規矩的,早早沒了正妻,常常和幾位姨太太一起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