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童稚乖乖走在胡醫生身邊,學著他把手放在病床扶手上。
一老一少一起推著床房往實驗科方向走。
大概因為剛才的小插曲,前半段路走得清清淨淨,後來還是胡醫生忍不住了,主動往童稚的方向偏了偏頭,小聲說,「小童啊,剛才的事可別告訴老童啊,小趙這孩子還是挺負責的,就是有時候太死腦筋了些。」
童稚看了眼「挺負責」的大兵,軟軟的應和道,「胡伯伯放心,我不會告訴爸爸的。」
「誒,好好。」胡醫生不習慣壓著噪子講話,清了一下才接著道,「其實伯伯早上來喊你,也是被你爸囑託的,還記得被你們救了的猛虎隊麼?」
童稚:「記得。」
「他們昨晚上報了植物變異的消息,這是末世第一起植物變異。」胡醫生的眉頭緊了一下,「雖然這麼說似乎杞人憂天,但北方基地五公里處就有一處植物園,如果植物真的大規模變異……」
他深深長嘆,「你爸今晚一宿沒睡,忙著去處理了……小童啊,你爸其實也想多陪陪你,但他肩上扛著擔子,北方基地十餘萬的人口全部系在他的身上……」
童稚聽出了來了,胡醫生這是給他爸說情呢。
畢竟小兒子才回來就被親爸收留的『義子』給整病了,一睜眼,親爸跑了。
這要換成原主那個小可憐兒,怕是得給氣得再躺幾天。
「我理解的。」童稚微垂著眸,過長的睫毛在眼下鋪下一層沉甸甸的陰影。
他雙眼沒焦距般落在病床上。
床上的儲備糧有著一張俊朗又書卷氣的臉,年紀不大,許是常常皺眉,眉心帶著幾條淺淺的紋路。白色的薄被一直蓋到了脖頸,也沒能擋住他脖子上一層又一層白繃帶,因為傷勢過重,除了那層層繃帶,頸部還加固了一個冷白的醫用頸托。
童稚的目光就落在沾了血珠的頸托上。
童稚喉頭滾動了幾下,之前那一小口並沒有解決童稚腹中飢餓,反而因為嘗到了極致的美味,身體開始貪婪的叫囂想要更多……口水分泌的越來越多,哪怕拼命吞咽,開口時不可避免的帶著奇怪的哽咽與停頓。
「我,我沒有怪過爸爸。」
胡醫生聽這充滿濕氣的腔調,心頭一咯噔,「誒誒,別哭,別哭,伯伯就是想和你聊聊天,你這一哭就給伯伯整不會了。伯伯其實就是心疼你,忍不住為你報不平,說來說去啊還是老童太不像話!!」
胡醫生顯然是位出色的牆頭草,風向轉得非常快,「你爸那人就是死板!一點也不知道關心家人!忙忙忙!再忙抽不出時間陪你吃個飯嗎?!再忙就不能陪你做個檢查嗎?!他就是沒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