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簡堂再清楚不過,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估計自己也是活不了了。
可他卻沒有半點兒的害怕和不甘,更沒有對那個讓他付出所有的男人有任何的留戀和不舍。
他只是緊緊的握著手中的那個長命鎖.......
時間慢慢流走,本就微弱的黃昏更是吝嗇將自己的光芒照在他這個將死之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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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隨著的敲門聲,還有人聲傳來:「你好有人在家嗎?我是您預約的快遞員,上門取件,麻煩您開一下門。」
聽到這個聲音,裴簡堂原本死寂的眸光突然動了一下,或許是想到了那個曾經恨不得將他捧在手掌心,而他卻為了一個外人,不僅決絕的與他斷絕往來,甚至還狠心揚言,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在那個男人。
原本以為泯滅在記憶長河的那張臉,此刻卻是那麼的清晰。無需閉眼,他甚至都能想起那個強大如斯的男人因為自己的那句話而紅了眼,死死的看著他,用從沒有過的語氣低聲求饒似的讓他不要走。
他說他再也不阻止裴簡堂喜歡別人了......
裴簡堂已經不想再回想自己對他的回應。只知自己將那人的心傷透。而蒼賢柏,也確實如他所願的,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世界.......
十年時間是那麼的久遠,裴簡堂甚至都記不清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記得被迫捐了骨髓,也記得自己只剩下一個腎臟。如今他這幅破爛的身體,就是即便跟蒼賢柏決裂也要追求愛情所換來的結果.......
快遞員的又一次敲門打斷了裴簡堂的思緒,他自嘲的笑了笑,或許是察覺到自己要死了,所以才格外想得多.......
這麼想著,他竭力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幾乎可以說是爬著,在快遞員離開之前,將門打開。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快遞員都嚇了一跳。
給他開的是個莫約二十八九歲的男人,即便臉白的像是一張紙,嘴唇毫無血色,表情空洞的不成樣子,卻也依舊抵擋不住他那獨特到即便只是一眼,也無法忘記的樣貌。
裴簡堂不是那種驚艷絕倫的樣貌,他皮膚白皙,一雙杏眼圓圓的,看得出原本應該是帶著點兒奶膘的臉此刻卻瘦的幾乎脫相。他自身帶著明顯的少年氣,可是那股眸中掩飾不住的滄桑又告訴所有見過他的人,他絕對經歷過很多。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快遞員竟然在裴簡堂的臉上看出了死氣。莫名有種不忍的感覺,他像是怕嚇著裴簡堂一樣,小聲道:「這位先生,你臉色很難看,哪裡不舒服嗎?需不需要我幫你叫醫生?」說著,不等裴簡堂回應,就掏出了手機。
可是裴簡堂卻搖了搖頭阻止了。他想露出個笑,卻發現根本做不到,只能艱難的扯了扯嘴角,聲音低的幾乎不可聞:「不用了,謝謝你,我寄了快遞.......自己去就可以了.......」
聽裴簡堂這麼說,快遞員只能收起電話,無奈點頭:「好吧,那先生您要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