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雲與偌顰驚鄂站起身來,看著那身影,悲泣出聲,一瞬不瞬看著那漸漸走來的灰衣女子。
她髮髻半挽,春彩別在,青絲飄逸,額間一閃而過的銀色蛇紋,英氣秀眉,眼角帶媚,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身著淺灰袍,上有暗銀月秀,透著銀灰絲光,右手劍袖,左手琉璃配珠,掛穗輕晃,雲袖翩翩,腰封上是梔子花紋,妖族綏帶隨風翻揚,身周像搖曳著漫空星辰,一步一步踏雲而來。
各界各族的人瞠目結舌,沒有人想到大戰在即,已灰飛煙滅的白胤瀾居然從廢墟里出陣了!
天帝難以置信,伸手在鏡中輕觸,“白瀅……”
白瀅一步一步,仿佛趟過了千山萬水的距離,走在斬荒面前,用袖子替他抹去淚痕,笑道:“我這才晚出來了片刻,你便如此,叫我如何是好?”
斬荒驚乍般抓住她的手腕,仍覺得眼前是自己已入瘋障的幻覺。“怎麼可能……”
白瀅媚然一笑,用另外一手施法撤下萬象令,將令中還沒來得及消化的元神及修為通通收回斬荒身上,心疼的看著已有裂痕,飄在他身旁的靈珠,輕推壓回他體內。
“怎麼不可能,我既答應了你,便一定會做到。”
將自己埋入闊別了五百年的懷抱,輕輕說道:“斬荒,我回來了。”
斬荒緊緊回抱,這是一件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珍寶,失而復得,全身顫抖,淚下三千尺。
“你可知,我差點就瘋了,差點就瘋了……”
她怎會不知,五百年了,每日情話呢喃,溫情脈脈,她一字不落全聽見了,進陣前她就知道,斬荒是她此生必不能辜負之人,終於她在最後一刻完全脫離了心魔。
幸好,他們沒有被命運捉弄,她及時出了大陣阻下了他自滅。
白瀅在他懷裡泣不成聲,哽咽幾許才說道:“對不起,這五帝的大陣太難破了,我費了好大的勁……”
白瀅的話消失在斬荒的淚吻里,他們緊緊擁抱彼此,確認彼此的存在,狠狠探索對方的氣息,以解這五百年的一絲相思之苦。
通過媒介查看情況的人紛紛捂住雙眼,撤了法力。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
天帝一揮衣袖,鏡面什麼都沒有了,再用雙指順撫過烏絲,雲袖一揚,氣息收斂,又是滿頭華發。
“百草仙君,傳令下去,三界各族,都無需再戒備了。”
百草仙君大喜,連連告是,急忙就去傳令了。
天帝雙眼炯神,嘴角上揚,冷清的氣質中帶著溫潤如玉。
“白瀅,你果然是父尊母尊看中之人,我與斬荒如何算計,兩敗俱傷,可我們都絕算不到你也為自己搏了一把,竟與天道爭了個高低!”
當初先廢天地之道,痛不欲生,如今置之死地而後生,白瀅那額間的蛇紋便是已修妖道的最好證明!
單修妖道並不能擺脫心魔,卻肯定是一絲機緣在其中,白瀅究竟如何脫離心魔,只有她一人方知。